江禪機清了清滿是灰塵的嗓子,沙啞地問道“你有什麼……話,要交待麼?”
他可以嘲笑她自作自受,閒得沒事乾什麼不好,非要當惡魔的幫凶,結果惡魔隨時都可能把她拋棄,如今落到這個下場,遠離她溫暖的拉美故鄉,死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這是何苦來哉?但他沒有嘲笑她,沒有那個必要,顯得太小家子氣,再說自從知道了亡魂的存在,他可不想她在臨死前記恨他,死了還要化為厲鬼來找他……
她嘴唇動了動,但她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的嘴裡全是黑血,一吐氣就往外冒。
江禪機看到她的右手動了動,在被大紅龍碾得平整的土地上用手指劃拉了幾下,像是在寫字,是歪歪扭扭的英語“”。
“書嗎?”
江禪機從忍者那邊聽說她有一本古書,她就是用這本書召喚出了撒旦和昔拉。
他伸手從她衣服裡摸了摸,果然摸到了硬邦邦的書封,把古書從她衣服裡抽出來,放在她的胸腹上。
書的封麵是黑底凹印一個暗紅色的五芒星,從側麵看,紙張都已經發黃了,而且那紙就不像是現代的紙,甚至能看出草莖的紋路,說不定是中東地區的莎草紙之類的東西。這本書肯定很珍貴,能值不少錢,但還是那句話,他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不想被女鬼纏身。
露西婭摸到書封,臉上和眼裡瞬間就流露出安心的神色,這令江禪機想起死的時候也要抱著財寶的守財奴的傳說,即使她要求把這本書跟她陪葬,他也可以理解。
不過接下來的事就令他看不懂了,她抬手將手指伸進嘴裡,再伸出來的時候當然沾滿了她的血,然後摸索著書封上的凹陷,用她的血塗滿了五芒星。
這個五芒星本來就是暗紅色的,她又塗了一遍自己的血……怎麼說呢,胸前的五芒星變得更鮮豔了?
江禪機心裡犯嘀咕,心說這封麵上的五芒星不會就是用血塗成的吧?
等塗抹完五芒星,她像是用儘了所有的氣力,手臂無力地滑落在地,不過她的臉在微笑,手指在地上又寫了兩個單詞“take&bsp&bspit”。
“拿著?讓我拿著?拿給誰?”江禪機都能感覺到她的生命在飛速流逝,趕緊追問道。
但露西婭已經無法回答了,她的微笑凝固在臉上,眼神裡的光熄滅了。
“……”
他再次確認她的脈搏,已經摸不到跳動了,便伸手拂攏了她的眼皮。
他從她胸前拿起那本古書,小心地翻開看了看,不出所料,一個字都看不懂,裡麵寫滿了稀奇古怪的文字,還有一些詭異的配圖,文字和配圖都是暗紅色的。
這特麼不會是血書吧?不過就算是血書,寫這本書的人也早已作古了。
可惜露西婭沒有交待完遺言,沒說清楚要把這本書拿給誰,這令他有些頭疼要怎麼處理這本書。
這本書本身的價值不可估量,不論是它作為文物的價值還是它的使用價值。
從情理而言,這麼危險的東西應該一把火燒掉,以免再被人用來召喚惡魔,不過就如武器一樣,武器本身無善惡之分,單純是看誰在用,拿在壞人手裡肯定很糟糕,拿在好人手裡又可以威懾壞人,真要把它一把火燒了嗎?這不會是對曆史的犯罪吧?
江禪機想了想,反正這本書現在在他手裡,就算燒也不急於一時,不如等見到伊芙,暗地裡問問她認不認得這書裡的字,然後再作定奪。
【凱瑟琳她們很快就會趕來了。】米雪回來了。
江禪機點頭,指了指露西婭,“她死了。”
米雪對露西婭之死根本沒有任何憐憫之情,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她的屍體。
米雪的態度大概可以令江禪機猜到凱瑟琳的態度,等她們來了之後,也隻會覺得露西婭死得好,不過江禪機的東方傳統觀念還是覺得人死不記仇,當初梅一白的屍體也由紅葉學院正經火化安葬了。他跟露西婭沒什麼深仇大恨,但凱瑟琳和她水火不容,她又把昔拉擺了一道,再加上跟忍者學院結的仇,得罪的人太多,不如趁她們到來之前,先挖坑把屍體埋了,省得暴屍荒野喂了動物,如果等她們來了再動手,她們說不定會反對,他搶先一步把她埋了,她們總不能再把屍體挖出來吧。
儘管他已經很累了,但還是站起來,沒有彆的趁手工具,他就用聖劍刨了個土坑,將露西婭的屍體推進去,草草掩埋。
露西婭是西方人,按理說應該給她墳前立個十字架什麼的,但給一個召魔師立十字架好像哪裡有問題,想想還是算了,用聖劍削了塊木板插在她的墳前,權當是一個東方式的無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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