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iptsript
帕辛科娃一向認為自己是個堅定果決的人,事實上周圍的人也確實是這麼評價她的,她有強烈的信念與強大的實力作為支撐,哪怕是在現實中遇到“電車悖論”這樣的難題,她的選擇也會很簡單——將電車停下來,因此她幾乎沒有遇到過令她躊躇猶疑之事,而現在令她瞻前顧後的事卻不止一件,尤其是江禪機在最後給她透露他自身的小秘密,這可能是字越少事越大,她當時自顧不暇克製住了自己,此時越想越覺得事關重大,如果她死了也就罷了,但若是她僥幸活下去,感覺這事不能放著不管。
正當她的思維如脫韁野馬一樣飛馳時,突然聽到走廊裡響起腳步聲,腳步聲比較雜亂,不止一個人。在她被軟禁期間,外麵的腳步聲隻有兩種,一是單人來送飯的,二是多人來審訊的——當然,明麵上不叫審訊,而是問詢,而理論上還存在第三種可能,就是她被轉移到其他地方接受正式審判或者關押,從時間上算,應該差不多了。
她將書簽插入書頁間,合上書本,站起來拉伸衣服的皺褶與整理衣領,麵對門口,無論即將到來的是何種情況,她都要維持一個軍人的基本尊嚴。
她聽到有人跟門口站崗的守衛說了一兩句什麼,但門很厚,她聽不清是什麼。
接著,門外的人沒有立刻推門而入——儘管他們可以這麼做,但還是禮貌性先敲了敲門,像是她依然是這裡的主人,必須得到她的允許才可以入內似的。
其實調查官員這幾天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禮貌,帕辛科娃拿不準原因到底是什麼,是他們尚未搞清情況怕冤枉好人,還是他們怕她狗急跳牆,抑或兼而有之。
“請進。”她說道。
門開了,不出她的意料,站在門口與負責站崗的是調查官員帶來的幾位親衛士兵,調查官員信不過試驗站裡的人。
“將軍,請跟我們來一趟。”士兵說道。
帕辛科娃點頭,她沒什麼可準備的,正要邁步出門,突然駐足,又彎腰拿起了那本書,如果她是要被轉移,拿上一本書可以避免旅途無聊,除非正式宣布要逮捕她,否則暫時不至於給她戴手銬,況且以她的能力,戴上手銬也不影響翻書。
她對試驗站的布局太熟悉了,跟著士兵走了一段,就知道這不是要離開試驗站,應該還是去審訊室,多半白拿這本書了。
進入審訊室,四位調查官已經老樣子在長桌後麵坐好,長桌前方數米孤零零地擺著一張椅子,是留給她坐的,不過與往常幾次審訊不同的是,這次竟然沒有記錄員在場,甚至連押送她的士兵都留在了室外。
帕辛科娃看到這種情況,心中不免起疑,因為沒有記錄員在場、沒有錄像實在太過不尋常,這表明已經沒有什麼需要問的了,他們已經得出了結論,其實她確實把能說的都說了,而且不止說了一遍,但就算如此……
“將軍,請坐。”
主審官一如既往的客氣,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問題都很刁鑽,甚至故意在言談之間設下陷阱把人逼到死角裡以激怒對方,令對方在因憤怒而失態之間吐露真言,這就是所謂的笑麵虎吧。
帕辛科娃經過幾天的相處,已經很了解他這套把戲,她也並沒有中了他的陷阱而失態,儘管有幾次她確實處於失態的邊緣,主要是他提及她的父親令她受不了,但毫無疑問這也是他的計劃之一,他把“度”把握得很好,需要道歉的時候絕不含糊,大概他也不想太過激怒她。
她在椅子上坐下,將帶來的書平放在雙腿上,做好了再次被詰問的準備,但可能是由於記錄員不在的關係,今天的氣氛總令她感覺不同尋常,另外三位調查官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人在心煩的時候總會搞一些下意識的小動作,抓耳撓腮、嘎噠嘎噠按動筆帽之類的,並且避免與她的視線接觸。
“帕辛科娃將軍,”主審官嘩嘩翻動著厚厚的審問記錄,笑道“今天我們希望能與您進行開誠布公的談話,儘量澄清一下……彼此的誤會。”
帕辛科娃微微皺眉,她倒是鬨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又是新把戲?如果他們希望她改變口風,為什麼不讓記錄員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