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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皇帝常常會疑心手下德高望重的大將,因為大將掌握著軍權,戰功彪炳又深得人心,正所謂功高震主,最麻煩的是,大將訓練出的士兵對大將忠心耿耿,&bsp&bsp在戰場上這是一件好事,但等仗打完了,這就未必是一件好事了,因為皇帝會忌憚到夜不能寐,因為如果大將起兵造反,自己項上人頭恐怕不保——最鋒利的劍若不能將劍柄抓在自己手裡,還不如折斷為好。
是以古代的大將往往很難善終,&bsp&bsp但說實話,&bsp&bsp也不能說皇帝是在無端懷疑,&bsp&bsp正是由於這種事確確實實發生過,所以皇帝就要先下手為強,寧可我負人,莫等人負我。
到了相對文明的現代,大部分國家已經不再是君主製了,政權對於兵變的擔心減弱了很多,但其實也沒有徹底消除,即使在現代也依然偶有兵變發生,由此而產生了一些製約方法,比如文職掌兵,文職人員掌兵在和平時期沒問題,但打仗畢竟是外行,一線部隊的指揮官還得是武將,於是作為補充的手段,一線部隊的指揮官往往會定期輪替,避免某位軍官執掌某支軍隊太久,這已經是各國約定俗成用來防止兵變的手段。
但是,&bsp&bsp由帕辛科娃組建的近衛軍團終究與普通部隊不一樣,&bsp&bsp更接近於特種部隊,她們都是超凡者,即使給她們換一個指揮官……也隻是換湯不換藥,帕辛科娃是獨一份的,從哪兒能找一個從實力到威信到履曆都能完美代替她的人來?根本找不到。
所以莫斯科會擔心,帕辛科娃執掌這支少而精的部隊太久了,他們擔心這支部隊還能不能為我所用,會不會因為帕辛科娃被迫退役而心生怨氣?一支在忠誠度上靠不住的部隊,沒有繼續存在的價值,而證明忠誠度最好的辦法,就是由她們來殺死帕辛科娃,由她們親手結束帕辛科娃掌兵的曆史。
馬裡金娜從帕辛科娃的隻言片語中猜到了真相,恐懼得瑟瑟發抖,身體從外涼到內,她萬萬沒想到政治居然是這麼冷酷無情,一點兒也不念舊,帕辛科娃立下那麼功勞,&bsp&bsp一筆勾銷也就罷了,&bsp&bsp竟然還要殺她滅口……更殘忍的是,還派她的老部下來親自動手,明明帕辛科娃還沒有泄密,明明近衛軍團還沒有對莫斯科不忠,僅僅隻是為了預防,就命令她們自相殘殺。
伴君如伴虎!
馬裡金娜終於明白,她所做的一切並沒有太大意義,她自作聰明地請宗主在幕後活動,要挾那四名調查官做出有利於帕辛科娃的記錄,但可能正是這樣,才將帕辛科娃推到了如今的絕境。如果四名調查官做出不利的記錄,也許帕辛科娃會被軍事法庭判有罪,然後長期軟禁,但軟禁在莫斯科的眼皮底下,起碼可以平安地度過後半生……又或者,無論調查官做出什麼樣的記錄都無關緊要,其實莫斯科早已經打算好了要釋放帕辛科娃,以此來試驗近衛軍團的忠誠度,等她離開第號實驗站就動手。
事到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馬裡金娜從來沒有經曆過類似的事,在這陰慘慘的荒寂墓園裡,眼看一場手足相殘般的殺戮即將上演。她彷徨四顧,絕望地試圖求助,但這種天氣、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有人能幫她?就算她喊破嗓子也沒人能聽到,再說即使有人聽到了,比如墓園的管理者,又能怎樣?
“將軍……要不……”她臉色慘白地拉了拉將軍的衣角,視線望向墓園入口處停車的方向,她想問將軍能不能逃跑,但這話問出來,似乎太過侮辱將軍,戰場上都沒有逃跑,卻在這種時候逃跑?
“少校,您也不想對將軍動手吧?能不能就當是沒看見我們?”她又向花崗岩少校祈求道,而後者依然沉默。
“這件事跟你無關,你先回車裡等著去吧。”帕辛科娃神色平靜地將車鑰匙交給她。
馬裡金娜很清楚,自己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無名小卒,即使留下來也沒有任何意義,更沒可能放出“你要對將軍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這樣的空洞豪言,但舍棄將軍先行逃跑的事,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
雖然沒見過花崗岩少校,但她對將軍的實力很有信心,現在將軍的體力和精力已經從之前的虛弱狀態差不多複原了,如果隻是單對單,她不認為將軍會敗在這個花崗岩少校的手下,但問題是……她很擔心將軍的戰鬥意誌,如果將軍對少校下不了狠手,而少校則全力施為,那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她摸到兜裡的手機,好在墓園裡是有手機信號的,她唯一認識的外人、唯一能求助的對象似乎隻有江禪機,但……他又不是神仙,接到電話趕來,恐怕也隻能負責給其中一人收屍了。
沒見過世麵的馬裡金娜惶惶不可終日,但不遠處的墓碑後麵,隱身的宗主冷靜得依然像個雕塑,這場戰鬥雖未開始,宗主已經能看到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