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咋都不說話了?繼續喝啊!”她大著舌頭用俄語說道。
“少校,我帶了一位故人來找你,你還記得她麼?”江禪機說道。
李慕勤見路惟靜還在探頭探腦地看熱鬨,粗魯地把她拉到自己身後,而包括江禪機在內,凡是知道那段往事的人,全都提高了戒備,因為誰也不知道處於醉酒狀態下的少校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說到第二遍,少校才懶洋洋地撩起沉重的眼皮向這邊望了一眼。她確實是醉得有些厲害,這種散裝白酒很上頭,醉眼朦朧之下,她看到江禪機身邊站著三個陌生人,哪個都不認識,她平生就沒認識幾個黃皮膚的朋友,哪有什麼故人?她正待再舉桶狂飲,突然腦子裡的某根弦蹦了一下,那三人之中的某張臉似乎有點兒麵熟?
再望過去的時候,她的酒已經醒了小半,盯著簡靜嵐看了足足數秒,她猛然地想起那張臉。
“是你!”
少校大吼一聲,聲音之強如虎嘯山林,外麵的弗麗嘉受驚地後足撐地人立而起連連嘶鳴,天花板上的灰塵被震得撲簌而下,這間可憐的預製板房都被震得搖動,仿佛發生了一場小型地震。
她習慣性地想用右手撐地站起來,卻撐了個空,身體向右側傾倒,好在她及時反應過來,想要從地上跳起來,但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少校,冷靜一點兒,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帕辛科娃說道。
少校兩眼紅通通的,半是酒意,半是怒意,她憤怒的樣子簡直就像是一台正在噴蒸汽的火車頭,一旦啟動就能將軌道上的一切碾碎。
她做夢都忘不了簡靜嵐,如果不是當年她橫插一杠,帕辛科娃就根本不會死在東歐那座城堡裡,那麼今天說不定她依然待在軍隊裡與帕辛科娃並肩作戰,一切都還在正軌。
“少校,將軍,對不起,我今天是來向你們道歉的。”簡靜嵐痛心地說道,並不完全是因為過去那件事而痛心,更痛心的是看到僅剩殘臂且蓬頭垢麵的少校。
帕辛科娃已經使用了念動力,將少校壓在地板上,否則少校早就衝著簡靜嵐過去了。
“道歉?道歉有什麼用?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少校像是一隻困獸般咆哮著,目眥欲裂,用殺人般的視線死死盯著簡靜嵐。
酒精助長了她的憤怒之火,若是清醒狀態,她不至於如此失態,但所謂酒入愁腸愁更愁,她發泄的不僅是針對簡靜嵐的怒火,更多的是這些年、這些日子以來的屈辱和不甘,她本該光榮地死在戰場上,馬革裹屍,而不是像這樣慢慢腐爛,是簡靜嵐奪走了這份本該屬於她的榮耀——起碼醉意上湧的她是如此遷怒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