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花崗岩少校斷臂的傷口處就覆蓋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幼蟲,借著燈光看去,隻見它們用目前僅有細絲粗細的觸須連接著少校的動靜脈血管、毛細血管、神經、肌肉、甚至是骨骼內的骨髓,看著令人觸目驚心,尤其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一眼就幾乎要暈過去,就算是沒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也是渾身不舒服。
毫無疑問,它們就是在吸食她的血肉,作為證據,少校之前不斷從血管裡流淌出的一團團血汙已經消失,並且沒有新的血流出來,所有向外流的血都已經被它們吸走了。
目睹這一幕,江禪機的底氣越來越不足,他唯一的信心來源就是,憶星是在這個孵化池裡,從一個細胞或者一團細胞發育成長為一個健康的少女,不過那時的情況跟現在的情況多少還是有所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論,好在就算是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少校的胳膊也就再短一截而已……
更何況他還有備用計劃,用拉斐體內的微生物將少校吸血鬼化,等右臂生長出來再用藥物殺滅她體內的微生物。存放微生物的瓶子已經被路惟靜交給他保管了,他則是在附近在一座終年積雪的山頂找了一處90度的懸崖斷壁的縫隙間把瓶子塞進去保存,無論是鳥獸還是雪崩都不會波及到它,除非發生劇烈的地質或者氣候變遷,否則它能在那裡安然待上一萬年。
來幫忙做手術的人都已經返回基地,大家看不得這麼嚇人的一幕,胃裡的晚飯一陣陣地上湧,再待下去就隻能添亂了。
帕辛科娃顯然是要在這裡待一夜,時刻觀察少校的情況,江禪機和馬裡金娜本來也想留下來陪她,但被她婉拒,她讓他們回去休息,真要幫忙的話,還不如明天早上來接她的班。江禪機和馬裡金娜一想也是,留下隻有象征意義,不過江禪機把馬裡金娜帶回去之後,還是給帕辛科娃帶來用木壺裝的一壺熱茶,讓她在漫漫長夜不至於口渴。
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驚悚,令大家今天晚上娛樂的心情都沒有了,聚在一起彙總了一下今天的搜索範圍,再製訂一下明天的搜索計劃,同時根據今天的實地考察對地圖做了一些修正,馬裡金娜記錄了這些修正信息,準備等這片大陸搜索完畢之後統一更新地圖。
其他沒事的人雖然也在閒聊一些雜事,但總有一種言不由衷的感覺,畢竟大家都在擔心著少校的右臂,就連院牧長也帶著凱瑟琳和阿拉貝拉在木質教堂裡替少校進行了禱告。
時間不早了,大家洗漱之後,陸續回房間休息了,不過大部分人都輾轉反側,很晚才睡著,因為一閉眼就看到少校傷口上附著的幼蟲,然後嚇醒。
江禪機雖然不至於被嚇到,但也是在腦海裡反複推敲,一方麵是少校的事,一方麵是搜索的事,也是挺晚才睡著,而且睡得不踏實,總是擔心帕辛科娃在下一秒就抱著血淋淋的少校闖進來。
第二天早上剛蒙蒙亮,甚至米奧還在酣睡,江禪機就已睡不著了,一晚上淨做夢了,其他人也差不多如此,在他悄悄起床並出門之後,除了沒心沒肺的米奧之外,大家也都打著嗬欠相繼起床了。
江禪機沒洗臉也沒刷牙,直奔孵化室,他擔心的那一幕沒有成真,但一晚上沒有音信,心裡也著實擔心,生怕出現什麼意想不到的事,甚至都擔心帕辛科娃會因為內疚而想不開什麼的……
當他進入孵化室時,看到帕辛科娃好端端地坐著打盹,懸著的心就放了一半,再低頭望向孵化池,少校的狀況似乎與昨晚沒什麼肉眼可見的變化……
帕辛科娃被他入內帶動的氣流驚擾,激靈一下驚醒了,抹了把臉問道:“天亮了”
“還沒,你回去睡覺吧,我來替你看著。”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