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婉窮講究的時候,外麵的現實世界,給大哥二哥狠狠的上了課,他二人去挑水,一桶水還沒有打上來,就看到上遊一個身形瘦弱的男人,破爛的衣裳,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一塊明顯的傷疤,在河裡洗腳。
陳二哥一看就想到陳小婉說的洗碗水,他這不是喝洗碗水,這是喝洗腳水。就怒吼到“王癩子,你在乾什麼,誰讓你這洗腳的,你不知道全村人,都在這挑水喝嗎?”
那王癩子聽到聲音還嚇一跳,瞅起腦袋一看是陳家鬆柏兩兄弟,也不著急“陳家老二,你吼什麼呀!,不就是洗個腳嗎?那熱天的時候,都不是在河裡洗澡嗎?都不照樣挑水喝,也不見有人說啊!”
陳二哥一聽,更犯惡心了,熱天他也來這洗過澡,道“以後不準來這河裡洗澡洗腳,弄臟了,還怎麼吃水。”
那王癩子聽了斜他一眼道“怎麼這河是你家的,你說了算。”
陳二哥“你”
陳大哥拉了陳二哥“老二,不要同他講了,這水現在用不成,我們去上遊挑,家裡還等著用水呢。”
陳二哥敲了下扁擔,恨恨的拎著水桶跟著陳大哥走了,二人在上遊找了個地方打水。
那王癩子看到二人這般,呸了聲,摸了摸頭上亂糟糟頭發,穿上鞋踢踢踏踏的走了,嘴裡還嘀嘀咕咕的。
陳二哥看到更生氣了,拿著扁擔就要追上去,陳大哥拉住了“老二,不值得。”
要說這王癩子從根上就同老陳家不是一路人,祖上也是災民,不過不是和陳家爺爺那一路,而是官府塞過來的那一路。
據說是個富商,隻是運氣不好,逃亂的路上沒能挺過來,留下孤兒寡母,這孤兒寡母流落到這裡,被官府安排在這連山村,還有一些錢財的。
隻是這二人畢竟是享受習慣了的,這一安定下來,就沒有吃苦的心了。寡母用了心,趁亂局還未完全平的時候,給兒子娶了個童養媳,從此家裡的活都是這媳婦乾。
將這童養媳搓磨的麵黃肌瘦,好容易養到了16歲,迫不及待的讓圓房,說是要開枝散葉。
小姑娘又瘦,吃不好休息不好還要乾活,更不受這兒子的喜歡,圓房後,這兒子基本就不回家了,鎮上縣裡,青樓楚館暗門的常客。
回來不是打,就是罵,再就是要錢。
就這樣過了兩年,這童養媳終於懷上了,寡母高興了,千搬護著哄著,活也不乾了,吃要吃好的,童養媳以為好日子要來,喜極而泣。
然而並不是,十個月後這孩子生下來,寡母就抱走了,平日裡隻讓喂奶,其它的都不讓管。
活又回到了這童養媳身上,隻有更重沒有少的,因為那兒子沾上賭了。
王癩子就是這樣,在祖母心肝寶貝的哄聲中,父親的打罵聲中,母親苟著腰忍饑挨餓的忙忙碌碌中長大。
直到有一天追賭的人追到家裡,寡母要賣了童養媳抵債,王癩子受不住了,發瘋一陣的吼著鬨著不讓賣他娘。
寡母明著答應了他,暗地裡簽了賣身契。
童養媳知道了不哭不鬨,勸著哄著兒子睡了,到廚房給那孤兒寡母做了最後一餐飯,還跪下磕了三個頭,表示自己聽話,隻要兒子能好。
那孤兒寡母隻道她軟慣了,也沒有防備,結果第二天買家來帶人,開門隻見廳屋三具屍體,王癩子昏迷不醒。
買家一看出了人命,怕了,著急忙慌的就跑了。要債的一來,看出了人命,唯一的一個小兒,還昏迷不醒,怕惹麻煩,也走了。
村長報了官,官府仵作查證後,得出結論是三人都是中耗子藥死的,並在飯碗裡找到了證據,一切證據都指向童養媳,犯人已死,官府吩咐村長自己安排,自行帶人走了。
村長沒法子,作主安排了三人的後事,王癩子醒了之後瘋了一場,哭了一場,在墳裡地坐了一個晚上後,走起了他爹的老路。那一年王癩子14歲。
這村子,他是不常回的,偶爾回來一次,也隻是在他那屋歇歇腳就走了。剛出事的那幾年,村長和村裡幾個長者,去勸過,他家爺爺和大爺爺,五爺爺那時都還勸過。
可是他不聽。
就在外麵浪著,村裡人去縣裡,見過他要飯,見過睡橋洞,見過他被人打。
可是勸他他不聽,依然我行我素。
後來村裡人見他,也不禍害村子裡的人,也就慢慢的不再勸了,隻歎息聲。
所以村裡後麵長起來的小孩都不怎麼怕他,也都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