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她運轉著靈力,念動著早已爛熟於心的法訣,衝到瀑布下邊,開始在摸爬滾打地往上爬。
在這兒修煉身法要比在地麵上難上百倍,首先水流的壓力拋開不談,自上而下的水無處不激蕩,若想躲開所有的水滴顯然不可能。
折瀾看著她反反複複地站起倒下,逐漸有些犯困,便眯在椅子上小憩。
夕陽漸沉,沉水峰被橘黃色鋪了遍地,瀑布也染上一層金色。
樓聽許整個人都被水流衝刷得不成樣子,避水訣已經支持了一天,到了此刻,也難免式微。
待到天幕從橘紅轉為漆黑,樓聽許終於成功以踏流的身法,從水底閃身到折瀾麵前。
折瀾被吵到,悠悠轉醒。
她抬眼看看天色,再看看眼前狼狽不堪的人,對樓聽許的毅力再一次欣賞不已。
哪怕隻是暫時放下深仇大恨,也是不容易做到的。
樓聽許能在一天之中領悟訣竅,成功運用踏流掙脫瀑布的束縛,足以證明她的天資和堅韌。
她的發絲軟趴趴黏在身後,衣服也已經完全貼在身上,隻有送她的腰帶朝宗,還保持著乾爽的樣子,且因吸收了足夠的水汽,泛著瑩潤的光芒。
儘管狼狽不堪,但能看得出,此刻的樓聽許還是分外喜悅的,一雙眸子少了些漠然,隻是她不愛說話,所以看上去似乎沒什麼反應。
對於天才型學員,隻能走嚴苛的路子,才能讓他們一直保持上進。這是象蒼無形之中傳達給折瀾的教育方式,而今折瀾也受其影響,處處都像她。
“我都教了你,你仍舊學了一天。”折瀾伸了個懶腰,“回去吃個恢複靈力的丹藥,準備衝擊元嬰吧。”
樓聽許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我……元嬰了?”
折瀾沒說第二遍,帶著她回到小屋前麵,背著身子往屋裡走,邊走邊道
“突破講求心氣平和,若連此關都過不去,那還談什麼往日仇怨。”
她說完這句話,門也剛好關起,徒留濕噠噠的樓聽許立在院裡。
樓聽許看看月色,皎潔清輝灑落遍地,仿佛潤物細無聲的浸潤感令她似有所悟。
折瀾的話,是要她記得放平心態,不要輕易氣餒吧?
樓聽許再一次鄭重地朝折瀾的方向深深拜謝,而後回房準備突破。
如今她的撫劍吟已經入門,撫劍吟共七式,她對第一式已然能熟練運用,出其不意,算是她的殺手鐧。
其餘的修法,她放棄了威力最小的月旋,提飲也隻當格擋之用。
右手食指中指在腰帶前輕抹,心念一動,兩瓶固氣丹便出現在手中。
有了朝宗,以往的儲物戒就完全失去了用處,標記靈魂印記之後,朝宗更像是一個全自動的管家,在她想到某物的時候,能瞬間出現在手中,比之前自己翻找強了太多。
她不禁低頭看看這條泛著溫潤光澤的腰帶,想到那日折瀾強勢塞過來的畫麵,心中無限感激。
再者,這麼好的東西,定有名字,明日問問折瀾吧。
她這樣想著,吃了丹藥盤腿坐下。
折瀾說得對,若現在整日都想著那些仇恨,本就是違背了修仙者的修煉意誌。恐怕不等自己再去報仇,便已經走火入魔了。
林洪也是元嬰期的修為,自己若是再去,勢必要等到分神期才有絕對的勝算!
她現在需要的,隻有變強。
心念歸一,再無其他雜念,樓聽許運轉靈力於丹田的月白色氣旋,靜靜感受著外界的靈力被壓縮淨化,身體變得愈發輕盈……
夜色寂寂,折瀾在旁邊的屋子逗弄以水幻化的小妖獸。
她能感受到樓聽許在旁邊突破,也能感受到離此處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氣勢比樓聽許強上數倍的氣息也在摸索突破。
按她這幾個月的了解,那人估計還有幾年便會突破到拜門後期了。
想不到這個滄瀾宗,也是有些底蘊在的,凡人修仙不易,本就是逆天而行,他能修煉至此,足見這人的天分和實力。
不過仍舊是比不上樓聽許的,折瀾看向樓聽許的方向,唇角微勾。
“若是你的話……恐怕用不了五十年,就能到他的境界了。”
樓聽許的突破足足持續了七日,第八天淩晨,破曉的光刺破黑暗,她總算睜開雙眼。
泛著寒意的桃花眼蘊滿靈氣,呼吸吐納之間,月白色的光芒流通全身。
她起身,骨骼肌肉之間傳來的清爽感令她甚是滿意。
總算突破元嬰了。
樓聽許呼出一口氣,也不管此刻是什麼時辰,提著劍就跑到外頭演習自己所有的修法,包括身法踏流。
如今修為更上一層樓,劍招和身法自然也不能生疏,務必要做到融會貫通才行。
從淩晨到旭日東升,樓聽許一刻也不曾停歇,在瀑布下的身影輕盈蹁躚,猶如鬼魅。
折瀾被她一直砍個不停的劍氣吵得不行,過人的六感攪擾得難以安眠,饒是神的寬容,也終於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