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那樣的場麵絕不會發生!
季清歡朝馬斌搖搖頭“馬將軍,我不知道你如何看待你家主子,但我爹不可能放棄這城裡幾千名季家軍,季家的兵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也不會拋下他們自己活命。”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隻救走他一個人。
要救一起救,要死一起死。
“話雖如此,可你是季大將軍的獨子,王爺又器重季大將軍”馬斌垂著眼說。
哈。
好無聊的心思。
馬斌這般猜想簡直侮辱他老爹,愛兵如子又不是空話。
狗眼看人低。
季清歡勾唇冷笑一聲,盯著馬斌的臉。
“你也知道我爹是季大將軍,那你可知,在他眼裡季家軍與我沒什麼不同,都是季州城的兒郎,我沒你想的那麼特殊。”
“我若金貴,那我季家軍人人金貴。”
“!”
最後這句話如雷貫耳,就像一巴掌似的直接扇在馬斌臉上。
把馬斌扇醒了。
這可是季滄海的兒子。
季家德行何時愧對過任何人?
“季少主,”馬斌聽的明顯一愣,回過神就羞愧低頭,抱拳道歉,“我是我失言了,被困城中心裡焦急,還望季小將軍多多原諒。”
幾句話間。
他對眼前少年有些肅然起敬。
馬斌紅著臉賠不是“叫我馬某人汗顏,季將軍父子果然重情重義,也難怪季家軍個個忠勇”
亂世之下。
兵卒的性命比草還賤。
能遇上季家這種負責任的主家,也算死也無憾了。
“馬將軍,”季清歡按下馬斌的手,語氣緩了緩,“兵臨城下,你我得把心思用在守城上,齊心協力才能謀一線生機。”
話是如此。
馬斌又歎氣“是,就是不知生機從何而來啊。”
“我雖在北大營待的時間短,卻能看出韓王用兵也是愛惜的,定不會拋棄神女城。”季清歡說。
“打仗就如棋局纏鬥,有困便有解,他們此刻必定在想法子解局了。”
馬斌興許會不信任韓王的做派。
但季清歡絕對相信他老爹!
季清歡語氣嚴肅“馬將軍,我知道你是個好將軍,眼下我們要做的就是儘全力守城,絕不能讓底下的兵將氣餒,這你應該比我清楚。”
兩軍對弈,領頭的怎麼敢亂了陣腳。
“小將軍說的在理,”眼前人年紀輕輕卻臨危不懼,讓馬斌看到些希望,點點頭,但很快就皺眉歎息,“守城,可咱的羽箭已經不多了啊。”
遇到攻城戰,最頂用的武器就是弓箭。
羽箭消耗的太快了。
季清歡挪步到閣樓另一側,抬手招呼馬斌。
馬斌心生疑惑,跟著他走到窗邊往城裡望去,看見一排排剛生出綠葉的大樹。
“沒有箭,就先劈木柴代替,總歸是守城也無需計較射程,射下去必能刺中,”季清歡眉目疲倦,又說,“殺傷力雖不敵羽箭,嚇嚇他們也無妨。”
總比現在束手站在城牆上,隻聽著匈奴叫囂好。
守城戰役。
全靠你來我往的拖延時間。
隻是不知暗月穀那邊如何,可否能算到他們糧草不足啊。
季清歡遠遠眺望暗月穀方向。
卻隻望到佇立的山峰和野林,離得太遠了。
“也好,”馬斌再次點頭,“那我就叫人去砍伐樹木以做支撐,給底下的人找些事兒乾。”
季清歡說“那麼,糧草的事將軍也看著吩咐吧,想必以往也有過糧草匱乏的時候。”
從前怎麼應對的,現在還怎麼應對。
力求沉穩。
“以往都是煮糊糊飯,最多可延長到七天,”馬斌說,“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季清歡點點頭,轉身往城牆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