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內的光源已然不多,白霧籠罩中的超市內部難以避免的有些令人不安。
因地震有些變形的房門被推開,發出惱人的金屬摩擦聲。
手持【充氣巨錘】的高異從員工休息室內走了出來,身後還帶著有些沒理解狀況的小紅。
此刻門口已經被包圍了起來,超市內幾乎所有人都靠了過來。
藤本大叔、上班族,山田店長,獵人老伯,奈加女士,三位學生,老婆婆。
他們神色凝重、恐懼且慌張。
顯然,剛剛小紅在屋內的尖叫和哭泣聲音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原因各不相同,但眾人都有些不解。
有的是在疑惑剛剛屋內發生了什麼,有的是在好奇高異手中拿著的是個什麼東西。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看向麵前的眾人,高異滿意地點了點頭,無需他主動去將眾人召集,屬於終局的舞台已經搭建完畢。
超市外的白霧似乎愈發濃烈,那些黑影變得激動而扭曲。
高異深吸了一口氣,仰起頭來,微微眯起眼睛,將視線投向天花板:
“你知道嗎,從我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發現謎題越來越多,卻幾乎找不到任何一個的答案。”
奇怪的是,高異用的人稱代詞是“你”,卻並未說明那個人是誰。
就像......那個人應該知道自己是誰一樣。
高異的聲音沉穩、平緩、似乎在講述與自己無關的陳年往事。
“先不說那些背景,每一個人身上都充斥著謎團,但卻不包含謎底。”
“奈加女士,誰來都看得出她長期受到家暴,但是她自己卻不知道。”
“這是因為她隻是某人腦海中的一個形象,包含了她受傷的外表,卻不包含她受傷的原因。”
人群中的奈加女士看向自己的雙手,她的身上似乎出現了一圈炫目的光暈。
一陣白色的煙霧從其身體中向上飄散,正讓她整個人如升華般消散。
幾秒鐘後,奈加女士消失在了超市內部,就像她從未存在過一樣。
更奇怪的是,超市內的其他人都毫無反應——好吧,小紅除外。
沒有低頭去觀察,維持著思考般的語調,高異的敘述還在繼續。
“中年上班族,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估計他自己也說不出來吧。”
“而工作內容,隻知道是賣東西,賣什麼也不清楚。”
“因為你也沒跟他深入聊過天不是嗎?”
那位一身西裝的中年上班族臉上出現困惑的神情,抱著頭,似乎正在努力回憶,但在腦海中一無所獲。
幾秒鐘後,他也逐漸虛化,和奈加女士一樣化成煙霧消失了。
超市外,之前的場景再次出現,白霧開始向超市內擴散,黑影變得越來越大。
“藤本先生、老獵人說是有什麼矛盾,但自己都說不出矛盾到底在哪。”
“老婆婆說著不要外地的東西,但也講不明白自己要來超市的原因。”
“幾位學生更不用說了,家人、學校、朋友關係,一問三不知。”
高異也聽到了外麵傳來的響動,感受到了身後拽著自己衣袖發抖的小紅。
玻璃大門處脆弱的堡壘被輕易地破壞,鐵架的折斷聲清晰可聞。
隨著高異話語,一個個鎮民開始化成白色的霧氣消散,混入外側的迷霧之中。
“所有人的記憶都是混亂的、被捏造的。”
“那是誰,將其植入給每一個人的呢?”
霧氣擴散的速度明顯變快,已經將超市一半的麵積包裹了起來。
而白霧籠罩之處,黑影也會隨之前進,帶動其中貨架與電線被碾扁和拉斷的厚重聲響,像是一聲聲絕望的哀嚎。
“我早該注意到的,從一開始給他人介紹狀況的人是你。”
【奈加女士,你也看見了剛剛出去那個男人他......】
“告訴大家外麵有怪物的是你。”
【怪物.....怪物又來了.....】
“而真正開啟這場鬨劇的人,也是你。”
【剛剛把備用電源啟動了,已經沒事了!】
“除了你,還能有誰呢,山田店長?”
高異緩緩收回視線,看向正前方,人群中唯一的“幸存者”。
在那裡站立著的,正是那位肥胖的超市店主。
此刻的他滿臉肥肉顫抖不止,手心的汗水止不住的流出。
他幾次開口沒能成功說話,隻能發出一下無法理解的嘶啞哀鳴。
好不容易才尖著嗓子,憋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話語:
“你怎麼敢......你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