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陳霽倒了一杯水給周婉，與她一起坐在會議桌，麵對麵聊天。
說是會議桌，其實就是在窗邊的一張桌子，平常公司的會議都是在這裡。
依舊穿著剪裁得體女式職業裝的周婉，高挑又不失氣質，腰肢筆直的坐在陳霽對麵，目光看了一眼窗外。
“又夢到那個世界了？”
陳霽輕笑，問她。
窗外陽光正好。
對其他人來說，六七月的陽光已經是很熱，女孩子上街都需要撐著傘躲避會把人曬黑的陽光。
可對陳霽，以及對周婉來說，陽光卻有著特殊的含義。
兩人都“見過”太陽消失後的世界，對於能溫暖大地的陽光，會用另一種眼光去看待。
周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她薄軟的紅唇輕啟，以清冷動聽的嗓音說道：
“身為投資人，對優質的投資有著獨有的敏感性。”
“《趙國江湖》？還是我這家公司？”
陳霽朝她笑道。
“都有。”
周婉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水，看著陳霽說道：“你的公司研發出了一款很有意思的遊戲，另外，你要出版的紅樓夢我也看了，寫得很具有古風，請一些專家看過，他們的評價也很高。”
“畢竟是古代社會的一位小淑女寫的。”
陳霽朝她笑了下。
“古代社會？”
周婉試著追問，陳霽卻沒有再回答她，隻是給了她一個神秘的表情。
周婉抿了抿唇。
她承認，自己到底還是被超現實吸引了。
在陳霽身上有著一種超越平凡的力量，靠近他，了解他的事後，就免不了被他所吸引。
她之前的人生屬於按部就班的進行，直到遇見陳霽，她才猛然間接觸到了神秘的世界。
神秘的，多姿多彩的世界。
意識到這點後，她突然發覺自己賺再多的錢已經不能再讓她有興奮感，就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裡，另一個她正在經曆著她一輩子都經曆不到的事情。
所以。
在陳霽沒有主動來找她後，周婉反過來再次找上了他。
她開始渴望了解另一個自己。
“昨天……”
周婉猶豫了下，白皙的臉上浮現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其實我有些矛盾，不知該如何麵對，我應該和伱吃完一頓飯的……下午你有空的話，我想請你吃一頓飯，可以嗎？”
她抬起清澈的眼睛看向陳霽，為昨天的匆忙離開而道歉。
陳霽想起了大周婉的話。
眼前的小周婉，其實是把他當做半個男朋友看待，所以才會在知道夢中的她不是她後，表現出失望低落的心情，進而直接離開。
也不是不能理解。
“另一個周婉有句話想跟你說，你想聽嗎？”
陳霽問她。
周婉的秘書宋玉珠就在不遠處坐著，她總感覺自己老板不是來談生意，而是來談個人感情。
比如現在，她老板的表情又變得非常精彩，可惜聽不懂她跟這個男人再聊些什麼。
“另一個‘周婉’……”
周婉深呼吸一下，冷靜下來，不然讓怪異的感覺影響自己的思維。
從陳霽口中知道另一個處於平行世界的“自己”，讓她實在感覺彆扭。
“是的。”
陳霽微微一笑，“她說，這件事屬於她的秘密，也對她的性格形成非常重要，如果在你身上也發生過，證明你和她是一個人，她不介意成為你。反之，則你和她隻是兩個名字相同的人。”
她不介意成為我？
周婉皺起細長的眉毛，思考她話裡的意思。
“請說。”
周婉看向陳霽。
“她說，貓的凶手找到了。”
“是誰？！”
周婉下意識追問。
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慌忙用喝水來掩飾，視線看向窗外，很努力的冷靜下來。
陳霽沒有追問她，大周婉也沒跟他說貓的凶手具體指什麼。
這是周婉才懂得的事情。
“抱歉。”
周婉低聲致歉。
“沒什麼。”陳霽輕笑，“她也說了，找到凶手也沒什麼，重要的是身邊的人，她很後悔沒有在父母還活著的時候好好陪伴他們。”
後麵這句是陳霽加進去的。
周婉沉默了一陣，眼睛看向他：“晚上我請你吃頓飯，如何？”
“沒問題！”
陳霽開了個玩笑：“美女主動請吃飯，我當然是求之不得……哦，應該說，是投資人請吃飯。”
周婉沒有笑。
冷漠得讓人覺得很陌生。
她看了看陳霽的公司，說道：“你能給我介紹下你的遊戲嗎？我可以幫你聯係公司發行。”
“你不投資嗎？個人對這款遊戲很有信心！”
“如果你不介意我分一杯羹的話。”
“哈哈，當然不介意。”
陳霽和她開始聊遊戲和投資的事，暫時不去管末日。
在商業談判中的周婉顯得更加氣場，有一種商界女王的氣質，黃浩本來想吹噓一下自家遊戲的，結果連說話都結結巴巴，被周婉的氣勢震懾到。
資本大佬的氣勢太強了。
黃浩都開始懷疑陳霽能不能hold得住這種等級的白富美。
……
晚上。
陳霽和周婉來到一家僻靜的法式餐廳吃飯。
這家餐廳在就餐軟件上無法找到，據說隻接受會員預定餐，進門就有專業的服務員和廚師全程服侍，數位大廚隻服侍陳霽和周婉兩人進餐，需要什麼口味直接吩咐廚房更改。
“這裡一餐人均數萬？”
坐下後，陳霽朝周婉笑問道。
年輕的女博士瞥了他一眼，幽幽說道：“我也不知花費多少，賬記在我母親那裡。好像每年的會員費就要三十多萬。”
“真奢侈。”陳霽感歎道。
有錢人在享受這方麵，已經到了玩出花的地步。
據說有錢人家的浴缸都是鑲金的，一個浴缸百來萬，一個盆景也要幾十萬。
“這些奢侈，到了末日後就化為烏有了吧？”
隻有兩人獨處，周婉又忍不住提起這個話題。
陳霽哈哈笑道：“你能想象嗎？我給你……我是說，給周婉帶一份幾塊錢的豆漿油條，她就開心得不行。”
“在我家藏酒室的時候？”
“連那裡你都知道？！”
陳霽驚訝的看她。
年輕的周婉眼眸中隱隱出現一抹笑意，拍了拍手，讓衣著得體的服務員過來。
陳霽見識到了白富美點餐的樣子。
周婉以前也會來這樣的餐廳，用流利的法文點餐？
陳霽對她的了解更深了一些。
末日中的周婉，與眼前的周婉，兩個不同的人，卻又有著相似的經曆和性格。
陳霽與年輕的小周婉相處，其實也等於是了解他所熟悉的那位大周婉的性格。
周婉不止有藏在地下室時的堅強與隱忍，更有傲氣十足，氣場強大的年輕時候。
“幫她點一份吧。”
陳霽對眼前的周婉說道，“用外賣盒子裝上，我送給她……這家餐廳有外賣吧？”
“嗯。”
周婉微微頷首，用法語對服務員說話，讓她準備一些外賣盒子。
“你會幾種語言？”
“六種，你不知道嗎？”
“真厲害，沒聽你說過。”
“也對……末日中，會再多語言也沒用。”
點完餐，在等待廚師準備食物的時候，周婉問他：“太陽熄滅後的末日，是什麼樣子的？”
她的話語中蘊含著某種特殊的情感。
陳霽說道：“你能想象到的最慘烈的災難再慘烈百倍，就是末日後的樣子，說實話，我很佩服你。”
陳霽看著她說道。
眼前的周婉很年輕。
她有著堅韌無比的性格，經曆末日反而會讓她更堅強。
“在你的觀感中，我和她一樣嗎？”
周婉意有所指。
陳霽啞然失笑，“抱歉。”
“不，我是很認真的問你。”
“呃。怎麼說呢，經曆了末日後，人的性格會變許多。”
陳霽看著眼前顯得很年輕，具有獨特氣質的周婉，微微笑了笑：“我所熟悉的周婉性格更柔和，而你給我的感覺則是更驕傲。”
她皺了皺眉，低著頭沒有說話。
菜肴上來後，陳霽將打包好的外賣送到了末日世界，送給另一位周婉。
“她……”
在陳霽麵前，小周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什麼？”
“她經常接受你贈送的禮物？”
周婉親眼見到外賣盒子在眼前消失後，看向陳霽的眼神多了些變化。
“算是吧，不過我也有接受她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