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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我接到一個電話,宇城飛告訴我楊夢瑩老家的長者給算了日子,明天上午九點準時下葬。我問我能不能去,宇城飛說來吧,彆讓楊母看到就行,偷偷的磕個頭走吧。
明天是葉展昏迷的第六天,上午去給楊夢瑩送行,下午正好趕上進icu監護室。我和葉展父母說了一下,兩人麻木的點點頭,各自都是疲憊不堪的神色。這六天來,他們幾乎沒有閉過眼睛,眼球上全是血絲,就是小睡一下也會馬上驚醒,醒來就問:“兒子有消息嗎?”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望。這些天來,我們心頭的危機感越來越重,總覺得要到了不得不麵對的時刻了。有時候半夜迷迷糊糊醒來,還能聽到他們說:“兒子要是不混的話,就不會有這麼一天了。”我聽了自然心裡又是一痛,這世上沒有哪個父母希望孩子是混的吧。
第二天,我和葉展父母道了個彆,出了醫院坐了一輛公交車,趕往楊夢瑩老家的村子。根據宇城飛提供的地址,楊夢瑩的老家並不遠,就在北園市附近。這村子雖然緊挨北園,卻半點沒有沾到城市的光,世世代代都很窮,生活水平還停留在八十年代。據說楊母年輕的時候被一男子所誘,後來懷孕剩下楊夢瑩,而那男子在北園市買了一套房子,又留給她一筆錢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村子上的人戳楊母的脊梁骨,親戚也都和她斷絕了來往。楊母便帶著女兒搬到了北園市,反倒成了村上第一個住進城市的人。
這次楊夢瑩死了,就算楊母是和野男人生的,按照規矩還是要葬在村子裡,村上的人也不能說什麼。這個村子確實很貧瘠落後,一天隻有兩趟公交車,我坐的是早班,到村上的時候正好八點。一下車,遠遠就聽到敲鑼打鼓鳴奏哀樂的聲音,也不用去向誰打聽,循著聲音一路走過去就行了。因為前幾日剛下過雪,這幾天溫度回升,道路泥濘不堪,不一會兒鞋跟上就沾滿了汙泥。深一腳淺一腳地七拐八拐,終於在前麵的一塊空地上看到了靈堂。
這種村上的靈堂很典型,就是用尼龍布搭建起來的帳篷,裡麵堆放著一些花圈等物,正中間擺著供桌,楊夢瑩的黑白照片就擺在上麵。供桌後麵則擺放著棺材。靈堂前麵,樂隊正在賣力地演奏著,農村的風俗就是要把喪事辦的熱熱鬨鬨。宇城飛他們都穿著白衣服,眾女生也都在,楠楠是楊夢瑩的姐姐,自然也在其中。他們這些人在靈堂裡或坐或站,倒也暫時沒什麼可忙的,人人都是一臉悲傷。
一眼看過去都是熟人,村上的人幾乎沒有,人都死了還是不肯接納這對母女嗎?磚頭跪在靈前一動不動,不知已經持續了那個動作多久。後麵依次跪著楊夢瑩那一乾小姐妹,也就是蠍女他們,統一都穿了白衣服,跪倒在供桌前麵,正哭哭啼啼著,不時地磕著頭。而楊母坐在一張草席上,癡癡呆呆地看著桌上的女兒照片。而在靈堂周圍,也都是些城高或是北七的學生,無論和楊夢瑩關係如何,能過來的都過來了。
看到這個場景,我的心又碎了。是我,是我把楊夢瑩害死的!這個念頭又在我腦海中盤旋起來,幾欲要控製不住跌倒在地上了。宇城飛第一個發現了我,快步走了過來,說道:“你在這等一下,我喊幾個人讓楊母去休息一下。”便又走了回去,對雷宇他們吩咐幾句,幾個男生便過去勸說著楊母,楊母起初還不願意,但還是被他們架走了。
我這才哆哆嗦嗦走了過去,一頭跪倒在楊夢瑩的靈前,眼淚大雨滂沱般落了下來。眾人齊齊圍過來,也是一頭磕了下去,足足有上百號人。過路的村民無不發出嘖嘖的聲音,這個規模比村上的長者去世還要隆重了。磕了幾個頭,宇城飛便把我拉了起來,帶我走到靈堂後麵的空地上。關係不錯的幾人也都圍過來,先是問我葉展的情況。我說還是老樣子,醫生說明天再醒不過來,恐怕就要永遠都在床上躺著了。眾人都是一片唉聲歎氣,小春他們偷偷抹起了淚。宇城飛說:“我們今天把楊夢瑩葬了,明天再守一天就能回去了。一會兒人也多,你跟在送葬的隊伍後麵吧,楊母應該發現不了你。”
我點點頭,一切都聽宇城飛的安排就好,現在的我真是一點都不想去動腦子了。靈堂周圍的人很多,宮寧給我送過來一套喪服,我穿上以後躲在一邊的角落裡。過了一會兒楊母就回來了,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也不會去看其他人,仍是坐在桌前的那張草席上發著呆。四大天王圍在我身邊,小心翼翼地防著楊母看到我,不過感覺挺畫蛇添足的。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又是被掏空了的狀態,腦子裡一會兒想想葉展,一會兒想想楊夢瑩。
我看著眼前來來回回走著的所有人,突然特彆害怕自己把他們連累的受到傷害,有種想要遠離他們,離得越遠越好的那種感覺。正心煩意亂間,白青突然走了過來,讓宮寧他們都離開了。我知道白青是有話要和我說,我苦澀地叫了一聲:“姐。”
“嗯。”白青輕輕地應了一聲,說道:“五妹讓我來告訴你,不用擔心學校的事了。”
“嗯?”我有些詫異。
“五妹央求她父親,把事情壓下來了。”白青說:“畢竟這事若是鬨大,對學校實在沒什麼好處。學校受到的那些損失,也不用你來負責,窗戶、桌椅、黑板,已經全部換了新的。還有在混戰中受傷的學生,醫藥費也全都由她父親來負責。當然,校長還是撤了。五妹的父親雖然隻是投資人,但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嗯。”我點了點頭,心裡不知是什麼感覺,劫後餘生?為何我又心裡如此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