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能耐啊。”我爸問:“自己找的哪個學校。十二中還是十七中?”都是北園市很爛的學校,出了名的給錢就能進的那種,和婊子沒什麼太大區彆。我淡淡地說:“比這些學校好一些吧。城南高中。”我爸一拍桌子,說道:“唉,我就知道,你去不了啥好……”突然頓了頓,眼睛也瞪大了:“你說啥,城南高中?!你咋不說清華北大呢?”
宇城飛在旁邊已經笑了起來。宇父也說道:“老王,你家兒子也學會吹牛了。”
我不滿意地說:“我沒吹,我真在城高,不信問宇哥。”宇城飛幫我作了證,兩個大人這才信了,但他們還是想不明白我咋回去的。我隻好吹牛:“城高覺得我是個人才。”
總之這頓酒喝的很高興。楠楠在宇父麵前很羞澀,大概是想建立一個好兒媳的印象,竟然羞答答地說自己不會喝酒。後來宇城飛在她耳邊說了句:“我爸喜歡會喝酒的。”楠楠這才徹底放開,吆五喝六的,還和兩個大人劃拳,一副女中豪傑的氣派。
正喝的高興,我爸一拍腦門,對我說道:“你的小女朋友呢,叫出來一起吃飯啊。”我心裡像是被刺了一下,感覺有點疼,說道:“快高三了,她好好學習呢。”我爸說:“你又不是隻有一個女朋友,把能叫的叫出來啊。”我哭笑不得,連連說自己隻有一個女朋友。
結賬的時候,我爸和宇父搶著付錢。其實那個時候,我、宇城飛、楠楠都很有錢了,但是在家長麵前不敢暴露出來。兩位父親都在工地上班,一個月下來也賺不了多少錢。最後是我爸付的錢,出來以後,我爸又對我說:“回到城高了,就好好學習吧。”我自然滿口答應。
分開以後,我便聯係阿九。阿九還在他鄉下的朋友家躲著,給了我個地址,我便打車趕過去了。因為是被抓來的,我的車也放在東關鎮了,所以出行也覺得不方便。人都是這樣,開慣車了,就覺得沒車可真難熬。到了阿九的朋友家,我也在這暫時住下。阿九的朋友多,這點和葉展很像。經過幾天的打聽,知道黑虎幫成員都慢慢放出來了,警方的注意力已經全放在鐵塊身上,但是鐵塊如同人間蒸發一樣銷聲匿跡。不過無所謂,和黑虎幫已經沒關係了。
第三天晚上,我帶著黑虎幫所有成員——包括鯊魚幫投降過來的,大概有六七十人,浩浩蕩蕩地來到dt酒吧,瘋狂地玩了一個晚上。中間發生了點小插曲,張順東又帶著人過來找麻煩,摔了好幾個酒瓶子,但是宇城飛沒讓人管,張順東也不敢鬨的太凶。元少倒是很氣,說要私下裡給他一點教訓。這樣的氣話每天都有,所以也沒什麼人當回事。
喝酒的時候,阿九和拳虎提議我紋個虎頭。身為黑虎幫的幫主,沒有虎頭的紋身,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我對紋身沒什麼興趣,但是那天晚上喝了酒,覺得心情還挺不錯的,便讓阿九和拳虎帶著我去紋身了。紋身的師傅叫老鱉,四十多歲,從脖子到腳踝都是紋身,據說當年也混過,不過現在金盆洗手了。阿九對老鱉說:“這是我們黑虎幫的現任幫主,該紋什麼知道的吧?”老鱉看了看我,異常驚訝地說:“英雄出少年啊。”
這種話聽的太多,耳朵都起繭子了。十八歲出來混,因為和王金寶結拜,陰錯陽差做了黑虎幫幫主,雖說現在底下的人都挺服我,但我還是沒覺得自己有多英雄。
老鱉聞出我的酒味,說紋身前不能喝酒的。我大大咧咧地說來吧,難道還能死了不成。便趴在躺椅上,把胳膊露出來,等著老鱉給我紋身。老鱉沒辦法,隻好說:“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吧。”身為黑社會哪能怕疼,我微微一笑,風輕雲淡地說:“來吧。”
第一根針刺下去的時候,我的慘叫聲響徹整間屋子,嚇得阿九和拳虎都是一哆嗦。
“浩哥,怎麼了浩哥?”兩人都很緊張。
“想家了……”我眼窩裡擠了點淚出來。開什麼玩笑,哪能在手下人麵前說自己是疼哭的?
第二根針刺下去的時候,我大叫了出來:“媽媽呀!”
阿九在旁邊說:“浩哥果然是孝子,混黑社會的大多都很孝順。”
我是沒想到有這麼疼,早知道有這麼疼的話,我絕對不會來紋身的啊。不過既然來了,也隻好咬咬牙堅持下去。這一紋,就紋到大半夜。阿九和拳虎在一邊看電視,好像看的還是周星馳的喜劇片,兩人不停地哈哈大笑。而我則不停地慘叫,還真是一副詭異的畫麵。
老鱉不停地皺眉,大概是沒見過我這麼沒骨氣的黑社會。不過礙於我是黑虎幫幫主,他也不敢表現出太大的不敬。紋完以後,我也懶得看了,跌跌撞撞地奔出門,當天晚上是在阿九租的房子住下的。這麼一住,就住了三天。三天之後,疼痛感才漸漸減輕。這時候,我才認真地望著胳膊上的紋身。同樣都是虎頭,但是我的虎頭和阿九他們的不一樣。
我的虎頭上,還戴著一頂王冠,看上去威武霸氣。
“這是黑虎幫幫主的象征,城南黑道上無人不識。”阿九的語氣裡帶著尊敬和崇拜:“擁有這個‘王冠虎頭’紋身的,您是第三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