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快刀斬後患
烏蘭圖婭穿好衣衫,走到門口忽然又站住,仿佛怯於出現在陽光之下,過了半晌,才緩緩地走出去,當那燦爛的陽光一撒在身上,便不由自地長籲了口氣。
這位大明國公對她有男人的那種欲望,她感覺得到,她對自己的美麗很有信心。如果能成為夏潯的枕邊人,她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他睡夢中便殺了他。而且,她相信,夏潯已經迷戀了她的美色。
大仇終於可以得到,沉甸甸的心頭似乎也輕了許多。以她的所見所聞,她知道夏潯不是凶麵獠牙的魔鬼,理智更告訴她,夏潯總督遼東,或許對他們韃靼更有利,至少以韃靼目前的困境,夏潯這個無心再戰的人留在這兒,對他們更有利。
但這一切,都壓不倒她鬱積在心頭的仇恨,那是自家的血海深仇,遠遠抵過了她的理智和對夏潯的看法。血海深仇,必須要用血來償,不殺夏潯,她的心將永無寧日。
“快了!大仇終於要報了!阿爸,你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阿卜,對不起,我背棄了你,我不得不用自己的身子,娛樂另一個男人……”
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忽有一陣腳步聲傳來,烏蘭圖婭連忙用衣袖擦擦眼淚,轉眼望去,見日拉塔正從曲廊另一側端著果盤走過。
烏蘭圖婭有些詫異,夏潯不在府裡,她這是招待什麼人?
烏蘭圖婭悄悄地跟了上去,到了客廳一看,堂上正坐著兩位官員,輕聲交談。一位身著武服,乃是都督僉事張俊,另一位是個文官,四旬上下,麵容清瞿,同張俊交談時,神態十分謙和。烏蘭圖婭一眼掃去,就覺得他身上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兒,卻又說不上來。
日拉塔呈上果盤,薩那波娃則在斟茶,烏蘭圖婭心中一動,便也跟了進去,假意幫著日拉塔做事,側耳傾聽他們說話。她是精通漢語的,一聽二人談話,這才知道那位文官不是明廷的官兒,而是朝鮮的禮曹判書。她這才明白,剛剛為何看那文官有些怪異,因為那文官的冠戴袍服與明朝官員一般無二,隻是沒有補子。
朝鮮的衣冠文物幾乎就是明朝的翻版,自稱“小中華”,朝鮮文人徐居正曾吟詩說:“明皇若問三韓事,衣冠文物上國同”。隻不過因為朝鮮是屬國,其國王隻相當於明朝的郡王級彆,因此國王不能著黃袍,一直四品的高官也不能學明朝官員一樣穿紅袍,一概低了一個檔次。
在語言和文字上,朝鮮更是完全學習了明朝,交流是不成問題的。現在還是一個小孩子,十多年後才繼位成為朝鮮國王,被後世稱為世宗大王的李祹後來研製了切合朝鮮語的拚音文字,當時叫諺文,也就是現在的韓文。
但是當時的朝鮮士大夫和儒生羞於用它,認為那是粗詞鄙語,不及漢文華美秀麗,隻有下等人智力愚笨,才需學習使用諺文。這和中世紀歐洲宮廷和貴族階層以講拉丁語、寫拉丁文為榮,頗為相似。所以終明一朝,與朝鮮官員打交道,根本用不著通譯,他們的官員都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
“嗬嗬,李判書,你說的情況,本官隻是一介武人,不甚了然,還是等部堂大人回來再說吧!”
張俊聽朝鮮來使說明了情況,便笑嗬嗬地打起來了太極拳。朝鮮官製也仿效明朝,隻不過因為是屬國,不能與上國官製同,所以他們的“六部”不稱“六部”,而是叫“六曹”,六曹長官也不敢叫“尚書”而是叫“判書”。這位姓李的禮曹判書,就相當於明朝的禮部尚書。
烏蘭圖婭在客廳裡磨蹭了一陣,隱約聽清楚,大概是最近有太多原本依附於朝鮮的女真部落投奔了明朝,他們改換門庭也就罷了,有的部落臨走之前還效仿土匪作了一票,綁走了不少朝鮮男女,若隻是擄人也就罷了,居然還有女真部落花言巧語說服了一些朝鮮的村落百姓,整個村落整個村落的自願跟著他們跑到遼東來了。
這下子真是叫人忍無可忍了,於是朝鮮國硬著頭皮派了大臣來,再度與這位不夠君子的流氓總督進行交涉。
烏蘭圖婭聽其所言無甚要緊處,便悄悄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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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潯趕到長史府時,唐傑已經離開了。
唐傑雖然動了真怒,卻也不敢在長史府大打出手。雖然他壓根兒沒拿這什麼狗屁長史府當個衙門,可是打狗也得看主人,長史府的靠山是輔國公楊旭,這就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物了。再者說,他的兒子還在人家手裡,投鼠忌器,不能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