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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8章 變故(1 / 2)

文淵閣裡,解縉仔細看著一份公函,看罷臉色一沉,公函“啪”地一合,說道:“呂尚書,皇上納安南郡縣,置吏以治之,又詔訪明經博學、賢良方正之士送京擢用,破格提拔安南讀書人入國子監學習,這是為了施以王道教化,收納安南民心,你當深體上意才是。可你瞧瞧,這都是怎麼安排的?”

禮部尚書呂震正坐在對麵椅上喝茶,聽見這話,不禁問道:“首輔以為呂某的舉措有何不妥之處麼?”

解縉不悅地道:“我說的這麼明白,呂尚書還不懂麼?對這些安南讀書人,要予以特殊的照顧,最好的學舍、宿舍要騰出來給這些安南讀書人,對他們予以一些特殊的照拂,要讓他們感受到皇上隆恩厚重,你把他們當成普通的學子,如何利於皇上收攏安南民心?這就不要送到禦前了,我這一關就過不去!”

解縉把那份公函“啪”地一下擲到呂震麵前,淡淡地道:“回去重新做一份來!”

呂震被他這一摔,臉色騰地一下就紅了,他忍著怒氣袖起那分公函,向解縉拱了拱手,拂袖便走。

解縉見他含怒而去,不禁撇了撇嘴,對旁邊侍候的小太監道:“似這等樣屍餐素位、不學無術之人,我有一句話,送給他倒正合適!”

那小太監湊趣道:“不知閣老想到了什麼話?”

解縉道:“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那侍候在文淵閣的小太監也是讀過書識過字的。一聽這話便忍不住笑起來,這時有人踱了進來,恰好聽見這話,便笑道:“大紳一向刻薄,這又是在嘲弄何人了?”

解縉一見,便站起來,笑道:“哦。原來是光大來了,快坐快坐。”

進來這人也是內閣大學士,名叫胡廣,也就是建文二年的那位狀元。那一年的狀元、榜眼、探花中,胡廣本應是榜眼,卻因為本該是狀元的王艮名字不吉利,被建文帝朱允炆降了一級,把他提成了狀元。朱棣入城之日。幾人相對歎息,最後卻隻有王艮自儘殉義,胡廣收拾收拾,隨解縉一起去擁立朱棣了。

雖然在個人私節、倫理道德上,胡廣有點牆頭草、騎牆派的投機嫌疑,但是此人的才學確實是有的,他為人謹慎、心思縝密。平息過諸多冤獄、關注百姓疾苦。在大學士任上,的的確確做了許多有益於國、有益於民的好事,是朱棣甚為倚重的一位閣臣。

朱棣北征時,因為有政務需要處理,就把他帶在了身邊,這一次他也是隨同朱棣從塞北回來的。他跟解縉的私交極好,兩人是“生同裡,長同學、仕同官”的關係,同鄉、同學加同僚。所以在幾個大學士裡麵私交最篤,而且兩人已經結了兒女親家,婚約已經定了,隻是還未成親。

解縉笑著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胡廣蹙了蹙眉,揮手讓那小太監出去,對解縉推心置腹地道:“大紳身為內閣首輔。位高權重,才華橫溢。隻是這個性子,我得說說你。呂震禮部尚書,位列九卿,怎好如小吏一般嗬斥?你還在背後嘲笑人家。這些小太監閒來無事,最喜歡嚼舌頭根子。一旦給你說出去,傳到呂震耳中,這就成了難解的嫌隙,何苦結這樣的冤家呢?你呀,這喜歡挖苦人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解縉撫須微笑,不以為然,隻是問道:“光大,你來不是為了教訓我吧,有什麼事兒麼?”

胡廣“哦”了一聲道:“是這樣,紀綱紀大人新納了兩個妾,乃是雙胞胎的一對姊妹,容顏極美,甚得紀大人寵愛。我剛寫了一幅字,想要叫人送去與他祝賀。我想著,你是不是也寫幅字兒,我叫人一並捎去。”

解縉一聽拂然不悅,責備道:“光大,你這人最沒原則,不管什麼人都要結交,似他這等樣人,我解縉豈能巴結?不送,就算一片瓦礫,我也不會送去紀綱府上。”

胡廣道:“大紳,紀大人雖與你我文武殊途,不過論品秩,人家卻也不低,大家常在宮裡見著,隻是順手為之的事情……”

解縉沉著臉道:“光大,你不必再說了,我是不會理會他的,我勸你也不要紆尊降貴巴結於他,紀綱?哼!他算個甚麼東西!”緊接著解縉就滔滔不絕講出許多道理來,聽得胡廣苦笑不已,隻得拱手告饒道:“好好好,大紳,你不要說了,我認輸了還不成?行,那你忙著,我先走了,今晚一起喝酒吧。”

解縉還在生氣,擺手道:“不去了,皇上北征前,就著我開始編撰《永樂大典》,皇上回來後,我就想呈報一下編撰的進程,不想宮中多事,皇上又……,如今皇上病體已愈,我得把《永樂大典》的事兒整理整理,稟報皇上,你自去吧!”

胡廣歎了口氣,隻得拱手告辭。

那小內侍進來,瞧見他臉色,笑嘻嘻問道:“胡閣老與閣老說了什麼事兒,惹得閣老不開心?”

解縉哼了一聲,並不把胡廣的規勸放在心上,他把事情源源本本地與這時常侍候身旁的小太監說了一遍,冷笑道:“胡廣來說,我才不理他。如果是那紀綱來求詩,我倒不妨送他一首。”

那小內侍眨眨眼道:“閣老是文曲星下凡,寫的詩定是極好的,不知閣老要送紀大人賀詩的話,打算怎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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