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願這才後知後覺抬頭,放下手裡做了一半的花籃。
“我方才喊你,你為什麼不回話?”
“沒聽見。”
察覺到這些人神色不對,盛願站起身拿著東西就想拉開,卻又被一把推倒在地上。
“魚還沒收拾,你要去哪?”
看著地上的幾條魚,盛願皺了皺眉,搖頭:“我不會。”
她雖是出身不好窮苦日子裡長大的,卻沒做過什麼粗活,每日裡學的都是一些插花識字練嗓子的功課,就連她娘同樣生活做飯的活計都不算熟捏,她四歲時才吃上鹹淡適中的飯菜。
好在住的地方附近的人都很和氣,她娘又生的漂亮嘴也甜,又有一門幫人裝扮的手藝,總是有附近的阿婆嬸子幫趁著把家裡零碎的家務做完。
“不會?那你會什麼?”
圓臉的丫鬟敲著頭故作為難,突然恍然大悟般笑出了聲:“我知道了,你會勾引男人啊,你們窯子裡的女人不就是學的一身勾引人的好本領,來啊,也教教我們,讓我們也開開眼都是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下作手段。”
“聽說還要抬她做妾,真是一場笑話,謝家的門第什麼時候連賣身接客的賤女人都能做妾了。”
“是呀,就連京中最低的六品官員的家裡,妾室也是良籍,就是會一些取悅主君的技巧也都是正兒八經的手段,我看她就算是跳舞作詞也都是些脫衣妖豔濃詞豔曲的下作手段。”
這幾個丫鬟七嘴八舌,將盛願恨不得貶低到泥裡。
刺耳的話如同針紮的一般一句句,接連不斷。這還是除了綠梅第一次有陌生人對她如此滿滿的惡意,更不是第一次有人拿她的身份取笑,但比綠梅更可惡,說的更惡心。
盛願有些生氣也有些委屈,心想要不就算了吧,這些人都是上官青的丫鬟,連大少爺都說了讓這些。
可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她的喜怒是印在臉上,藏不住的。
“讓開。”
盛願重新站起身準備離開,不由得嗓門都大了些,見她們依舊無賴的堵著,抬手將要推開這些人,一旁謝雲笙聽到動靜放下魚竿望過來:“盛願,怎麼了?”
這話一出,上官青也轉過頭,喊著自家丫鬟的名字:“小音,不許胡鬨。”
小音笑容看不出一絲方才為難人時的可惡,拉著盛願一副相見恨晚的親昵:“奴婢們見盛願姑娘生的好看,和咱們京中的丫頭都不一樣,她初來乍到,怕她一個人孤單圍著她和她做朋友呢,倒是盛願姑娘有些不樂意呢。”
“還是青妹會調教人,手下的丫鬟也是細心的人,盛願,是我忽略了,你一人在京中,多些朋友也是好的。”
謝雲笙點點頭,似乎也認可她的話。
盛願張了張嘴剛想說不是這樣的,可被捏著的胳膊一緊,小音唇角不動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你就算說出來也沒人信你,我們這麼多人呢,你隻有一個,更何況小姐自幼和少爺在一起我們這些人也都是熟悉的,怎麼可能會信你一個沒來幾日窯子裡出來的女人說的話。”
這般會變臉的人,盛願還是隻在戲樓裡見過,就連最好的變臉師傅也都不及上官青帶來的這幾個人的一半。
震驚之餘,盛願瞧見謝雲笙難得露出如此輕鬆的神色,握緊了拳緩緩鬆開,顫著聲擠出笑:“奴婢呆笨,隻怕辜負了她們的好意。”
這話一出,幾個人都是一笑。
上官青眼裡深意濃重,摸了摸耳邊的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