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願這才清醒過來。
是她糊塗了。
她的性命對這些人無關輕重,甚至根本不會放在眼裡。
是謝雲霆護著她幾次,見她的性命放在自己之前,才讓她生出了不一樣的心思。以為每個人都會在意旁人的命。
盛願一慌,那劍當真對著咽喉而去。
好在身後的人先一步推開她,鋒利的劍刃擦著雪白的脖頸堪堪略過。
那雙暗夜星辰般的明眸睜大了些許,不知是不是錯覺,盛願明顯察覺到謝雲霆握劍的手後怕的微顫,麵具後的眼睛幾乎要吃人般噴著火。
“真是瘋了。”
求您,快離開。
視線落在她滿臉的懇求上,謝雲霆低聲斥罵完,抬腿踢倒了擋在門口的幾人,轉身躍上了牆頭。
盛願屏住了呼吸,隻盼著他趕緊離開。
忽而牆上人回頭深深望了她一眼消失在黑夜裡。
“追!不能讓他跑了!”
院子裡的人立刻跟著追上去了大半。
但沒過多久人又陸陸續續的回來了,顯然沒追上。
見謝雲霆成功逃遠了。
盛願這才腳下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沒抓到人,這些巡防營的人心裡不甘,惡狠狠盯著盛願,抬手下了命令:“把她帶回去嚴加拷問。”
“憑什麼?”
“你又憑什麼說那賊人就是二少爺!無憑無據,你們憑什麼捉人?”
盛願眼裡早就求助的在院子裡找著大少爺的身影,明明剛才還在院子裡和這些人說話的,不知這會怎麼就不見了人影。
“憑什麼?”領頭的人嗤笑一聲,抽出的刀直接指著她:“就憑你和謝雲霆在我們麵前演戲。彆人不知道就罷了,我可是有兄弟見過你們二人在官家生死相依的場景,抓了你,謝雲霆還不心疼的上趕著來英雄救美。”
“就憑我們手裡的刀就是王法!”
說著目光毫無顧忌的上下打量著盛願的臉,壓低了嗓音笑的意味深長:“的確好看,難怪給謝家兩位公子都迷得神魂顛倒。你要是在謝家被玩膩了丟出來,我也不介意當你的主子,讓你也侍奉我幾天,你也來替我們兄弟幾個舔舔刀,讓我們痛快痛快。”
盛願自然知道他說的是那日闖官家營帳的事,這話雖然壓低了聲音,但被人當眾說出來還是讓盛願臉上火辣辣的。
咬緊了牙,一股莫名其妙的心虛和屈辱湧了上來,不禁連說話都在打顫卻依舊挺著肚子直接迎在那刀上。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但若是你不小心傷了我肚子裡的孩子,不用你追責,謝家就不會放過你!”
一時間滿院子人的目光順著火把的亮都落在她還平坦的小腹上。
那人愣了愣,卻依舊肆無忌憚的笑:“哦?你這話說清楚,謝家的孩子,到底是謝大公子的還是謝二公子的?”
這話說完,就連謝府裡的下人神色也微妙起來,互相對視了幾眼。
“你無恥!”
盛願上去狠狠扇了說話的人一巴掌。
她原本就嚇的花容失色,眼下倒真有幾分氣急了的模樣。
剛巧在鴻鳶樓裡上的妝容還沒洗掉,動氣都帶著嬌嗔的豔麗,讓這些人一個個眼睛都看直了。
說者無心,可真當話音落下,盛願的心猛地一顫,下意識的撫在肚子上。
這孩子,有沒有可能就是他的。
可這念頭一出來,盛願自己就先苦笑起來,若不是大少爺的,為何知曉她有了身子不直接發落了她,還在主母麵前認下孩子,而且大少爺又怎麼知道那些讓人羞於說出口的細節。
她在那心裡亂成了一團麻。
嗖的一聲,一支箭破空而來擦過領頭的人下顎劃了過去,在他的嘴角劃開一道口子。
頓時鮮血淋淋一片,看著好不恐怖。
幾聲清脆的掌心從一旁的長廊傳來。
盛願心裡一顫,急忙回頭卻見到一抹青竹般的身影立在那。
陰影中看不清謝雲笙臉上的表情,但手中的弓弦還在微微顫抖。
“幾位在我這鬨了這麼久也夠了吧,賊人已逃走,不去追反而在這糾結我妾室腹中的孩子是誰的,當真看我謝家落魄了可以隨意嗤笑?”
巡防營的人馬麵麵相覷急忙後退幾步,和方才口出狂言的人拉開距離。
這些皇家和侯府的豔事平日私下聊聊聽聽就行了,就算心裡有這樣的念頭哪裡又敢說出口。
若是再順著往下說,這不明晃晃打謝家的臉。
“我的孩子,我自己不知道是誰的,幾位倒是比我清楚,莫不是日日夜夜讓人在我的榻下監聽?”
這話扣的帽子更大,這幾個巡防營的人隻覺得站不住。
尷尬的搓手想找回話來解釋,可謝雲笙朝著盛願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