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好不容易讓人把你梳妝打扮好了,怎麼頭發還弄的這麼亂。”
謝雲笙絲毫不在意被弄臟的衣袍,滿眼都是牆角裡痛苦地抓著頭發的啞姑,她已經不似往日淩亂的模樣,身上洗的乾乾淨淨,平日被泥汙掩蓋住的疤痕暴露無疑,目光所及每一寸都讓人心顫。
謝雲笙蹲下身子,從懷裡拿出一把梳子,動作輕柔地梳理著被啞姑抓亂的頭發。
細密的梳子貼在頭皮緩緩滑動,啞姑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緊緊咬住牙齒,牙齒碰撞的噠噠聲不出抗拒和害怕,隻能一點點挪動著身子想要遠離他。好似頭上的不是梳子,而是一把隨時會要她性命的利刃。
謝雲笙宛如一尊玉雕的人,周身被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籠罩,神邸一般的清淡遠靜,可那種茶色的眼瞳深處卻不住湧動著執著地瘋狂。
指尖微動敲了敲頭,在她耳後找到一處手指撚動起來,不一會一根纖細的銀針被抽出。
啞姑眼神立刻清明了大半。
雖後接連又抽出幾隻銀針。
啞姑沒了平日瑟縮混沌的模樣,極力隱忍著劇痛大口大口喘息起來。
“你瞧瞧,我竟然忘了,這針在你身體太久,久的連我都忘了。有它在,我說什麼,你怎麼會懂呢。”
謝雲笙將銀針隔著手帕包好,又從懷裡拿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銅鏡放在啞姑麵前。
鏡子裡照出她詭異扭曲的麵容,就像被無數被撕碎的皮膚碎片被拚湊在一起重新湊成一整張五官。
啞姑短暫失神了片刻,抬手撫向臉頰,指尖劃過凹凸的疤痕,好似被燙了一下猛然縮了回去,又猛然用手附在臉上,即使這樣,臉頰上的傷痕怎麼都蓋不住。
啞姑像被驚醒一般,沒有執著於鏡子裡的女子,隻是緩緩打量周遭的一切最後將將目光落在這房間裡另一個人身上。
眯著眼睛認真辨認了片刻,突然勾起唇角:“啊,是笙兒啊……是你讓他們給我套上這一身的麼?很美,可惜。我如今的模樣,屬實是糟蹋這麼好看的東西。”
其實換上被舍棄的女夷衣裙,若是隻看背影,還真有那麼一刻會讓人恍惚,遐想。
眼前的是怎麼的絕世佳人。
就連低啞難聽的嗓子,此時再從啞姑口中傳出來,也莫名帶著無儘的溫柔和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