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局麵創造後,便是要給他們創造機會。
“近來還有人說要調奢崇明和水西安氏的兵馬援遼嗎?”
朱由檢開口,陸文昭卻搖頭道:
“遼事安穩後,這事情就沒有幾個人提及了。”
“能不能花些銀子,用奢崇明和水西安氏的名義,讓一些貪汙受賄的東林、齊楚浙宣昆等各黨官員提出此議?”
朱由檢腦中飛速轉動,想到了一個可以充實府庫,又能解決西南問題的做法。
“這事情可以試試,但卑職不敢保證。”陸文昭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因為他知道這種事情,如果諸黨之中有聰明人,不難看破。
“使些銀子先看看能不能成事,不成也不要緊,想來奢崇明按捺不住的,隻要河北之地的事情一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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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朱由檢轉頭看向了自己書房掛著的地圖,在那上麵,放大版、並且用後世繪畫法十分精確的大明兩京十三行省赫然在上麵。
在這塊地圖上、黃河幾字彎以東,黃河以北,都被稱為河北地。
隻要將北直隸和山西拿下,那麼基本盤就算不再擴大,那等待四年之後燕山所學子成材,便能對賦稅改革!
隻是要拿下這裡,需要解決三十八萬六千八百軍戶,對付數萬營兵和兩千多家丁。
對於營兵,朱由檢已經有了經驗,衛所也是一樣。
讓出一部分利益,在目前他還達不到和全國營兵和衛所翻臉,因此需要保留他們官職的屯田,另外把營兵收入軍中。
想到這裡朱由檢、便道:“孫應元被事情耽擱了,估計半個月才能回來。”
“看來這段時間,隻能我親自練兵了。”
他雖然這麼說,但臉上那雀雀欲試的表情卻在表明,他心底是對自己練兵十分心動的。
不過在練兵之前,他還得問一些關於後勤的事情,這代表了禦馬監能不能養活新設立的外十二拱衛營。
“承恩、九月的秋收就要你和承恩上些心思了,北場的糧食最好留下未來兵馬一年足數的糧食,其他全部運往遼東販賣。”
“再讓禦馬監南場走海運,把糧食運往遼東販賣。”
“販賣之後,把銀子交給盧劍星,讓他從四川和湖廣買糧。”
“奴婢領命……”王承恩作揖應下。
就眼下而言、北直隸糧價一石五百文,越過了山海關後,遼東糧食卻越往東越貴。
眼下廣寧已經達到一石一兩、沉陽一兩一錢,金州一兩二錢,鎮江堡一兩三錢的程度。
這說明、經過努爾哈赤的劫掠,遼東百姓的糧食完全不夠食用。
這種時候、平抑糧價是官府需要做的。
豐收之後,四川和湖廣的糧價普遍在二三文一斤,而朱由檢甚至不需要賺太多錢,隻需要購買後,按照七文一斤的價格售賣各處,便能平抑遼東的糧價,讓他們逐漸降低到六七文的程度。
這一來一往,除去運送的人力成本,所獲利是在兩倍左右。
北場收成交了朝廷的賦稅後,還能有千萬石左右,留下禦馬監的兵馬吃食,還有養殖官場的吃食,能正常販賣七百萬石左右,南場收入三百多萬石,
這二者達到了一千萬石左右,如果運往遼東,按照一石九百文價格售出,便可以獲利九百萬兩銀子,並且能平抑貨價。
當然、這是理想狀態,關鍵還是得看海運的速度,以及糧食會不會在海上耽擱之後黴變。
不管怎麼樣,此舉是不會虧本的,也是能最大拯救遼東百姓,並且不拖垮禦馬監的辦法。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好生意,為什麼江南士紳不做?
然而、眼下運糧在遼東發財的數不勝數,大多運糧前往遼東,然後購入遼東的山參、皮草返回江南販賣。
隻不過他們和朱由檢不同的就是,他們沒有朱由檢那麼大的規模。
治下兩千五百餘萬畝耕地,年入一千三百餘萬石,幾乎是大明田賦0%,國庫30%的收入。
他能玩的手段,彆人玩不起。
有兵馬,有皇權,想做什麼他不能做?
文臣和商賈根本玩不了他的玩法,這也就是依托大資本和實物流玩擠兌這一手法。
如果說沒有禦馬監南場之前,朱由檢還得讓盧劍星和江南的官員士紳委曲求全,逢場作戲。
那麼有了禦馬監之後就不同了。
你江南官員不讓我走長江出海?可以!我走淮河出海總行了吧!你要是阻撓,那我就隻有故技重施的讓戚元弼也領兵北上了。
這就是朱由檢的一個無賴手法。
文官不想讓他在禦馬監南場駐兵,這點朱由檢很清楚,甚至他也沒有要在江南駐兵的想法。
他所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每年都讓戚家人去浙江募兵。
他不駐兵,他隻是去募兵,一旦文臣刁難他,他就隻有拿刀子了。
全浙上千萬男丁,每年募一萬,這樣的節製,隻會讓全浙男兒踴躍報名。
浙江官員想要解決這問題,也簡單,要不給千萬浙江男兒分田,要麼就給他們找差事。
一些人都因為工作不好找,而落魄的去養濟院混飯吃了,這時候突然來一個年俸十五兩的路子出現,誰不走?
想到這裡、朱由檢心裡就十分得意,甚至他已經看到了浙宣昆三黨吃癟的模樣了。
“殿下!”
忽的、在朱由檢遐想三黨吃癟的模樣時,一道年輕的聲音響了起來。
朱由檢和陸文昭、王承恩聞聲看去,隻見一個身高五尺七寸(18cm),身著一身千戶布麵甲的中年遊擊走了進來。
見這人進來,朱由檢也笑道:“文詔來了?如何?接到你侄子沒有?”
朱由檢一開口,便表明了這人的身份,及“明季良將第一”的曹文詔。
曹文詔這廝、本來就得到了朱由檢的青睞,被調往了柳條寨,之後沉陽之戰爆發,柳條寨被禍及,他帶人突圍南下投奔戚金。
之後沉陽之戰結束,評功時,朱由檢讓戚金幫曹文詔添了一筆,隨後把他調到了燕山大營的神策衛,擔任左掖騎兵千戶。
不過來到燕山大營的曹文詔,卻在知道燕山所後的第一時間就向朱由檢告假,想去老家大同接親戚前來燕山大營,順帶讓自己的侄子和兒子、弟弟一起入燕山所學習。
朱由檢聞言,當時就答應他了,眼下一個月過去,他沒想到曹文詔回來的這麼快。
“接到了!”
聽到朱由檢的話,曹文詔咧著嘴轉頭對門口道:“文耀,帶著瑞蛟他們進來吧!”
聞言、朱由檢三人看向正廳門口,隨後便見到一個身材五尺五寸,年紀在二十五六的樸實青年,帶著一個少年和兩個小孩走了進來。
“草民曹文耀,攜子侄三人拜見齊王殿下……”
曹文耀一進來便帶著三個子侄跪了下來,而朱由檢卻把目光放到了年紀最長的那個孩子身上。
那孩子和朱由檢一般大,但身上穿著粗布麻衣,皮膚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但即便這樣,卻無法掩蓋他五尺三四寸的身高,以及寬大的骨架。
他長得不算俊秀,但卻有一種桀驁的感覺。
“殿下、這是我弟弟文耀的長子,曹變蛟。”
見朱由檢一直在看自己的侄子,曹文詔上前一步介紹了起來,也讓朱由檢眼前一亮。
曹變蛟、這人的武力和勇略可以說極為出名。
後世總以為曹文詔無比勇猛,卻沒有細細研究曹文詔一路來,都是用裝備精銳的明軍,去圍剿裝備不行的農民軍。
最後因為農民軍積攢了不少甲胃,拉出一支精銳而圍困死了他。
這麼看來、曹文詔打仗主要依靠個人勇猛,外加本部裝備精銳,一旦遇到裝備同樣精銳的,就容易大意被圍,典型的先鋒將領。
和他不同,曹變蛟最後一戰,麵對的是當時東亞第一軍隊的滿清八旗。
可就算是麵對這樣的軍隊,當被圍之後,曹變蛟所做的不是和曹文詔一樣自刎而死,而是準備賭一把。
他點齊本部精銳,在入夜後打開鬆山城門,帶領麾下千餘精銳直撲清軍正黃旗大營,殺死率先阻擋的清左領彰古力。
他一路向著黃台吉的大帳殺去,試圖阻擊的正黃旗清軍無不橫屍於明軍刀下。
曹變蛟本人率部在清軍之中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最後選定正黃旗的大帳衝殺過去,而當夜黃台吉正在此處策劃攻鬆山事宜。
麵對曹變蛟的襲營,額駙多爾濟率一牛錄的白甲巴喇牙前來阻擊,隨即被曹變蛟殺散。
內大臣布延和塔瞻相繼率部來戰,又被曹變蛟擊潰。
黃台吉的護衛們作為捍衛黃台吉的最後一道防線拚死衝上,而此時的黃台吉,早就將全軍的白甲巴喇牙組建成為了自己的護衛。
在上千白甲巴喇牙的拱衛下,黃台吉應該說高枕無憂才對,但曾經驍勇的白甲巴喇牙麵對曹變蛟,隻不過稍微反擊,就被曹變蛟帶人,以勢不可擋地威勢擊潰。
最後黃台吉命人下令放箭,幾乎將曹變蛟射成了刺蝟,這才逼退了曹變蛟。
這樣的勇武、對於朱由檢來說,簡直就是未來明軍騎兵橫掃塞北的天定先鋒。
想到這裡、朱由檢微微頷首,對曹文詔道:
“安排人下去休息吧,你弟弟就跟在你身邊做一個百戶,你的三個子侄就送往燕山所,學習五年後再出來委任軍職。”
“謝齊王隆恩!”聞言、曹文詔激動地跪在了地上,當即磕了一個響頭。
“行了、起來吧,下去安排你的子侄和弟弟先。”朱由檢上前將他扶起,笑著安撫著他。
“末將領命!”
曹文詔聞言,也帶著弟弟和子侄們退了下去。
不過在退下去的時候、曹變蛟卻回頭看了一眼朱由檢,似乎要記住這個和自己同齡、卻能讓自己所敬仰的伯父都跪下磕頭的人。
對於他的一切,朱由檢看在眼裡,卻隻是一笑:
“未來的先鋒大將,有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