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當它悄無聲息的讓人們來到天啟三十一年時,一些萬曆年間的老臣也不可避免的逐步開始凋零。
這樣的變化加上第五大案的清洗,傳統儒家學派開始式微,崛起的是具有科學認知的官學派。
官學派的登台,代表大明的統治階級進一步認識到了科學的力量,而他們所麵對的局麵也是空前利於科技創新的局麵。
天啟朝不同於清朝,清朝刨除階級統治者的因素來說,所能利用的土地資源都是嚴重不足的。
儘管清朝有著漠北和西域、青藏,但以當時的科技水平,百姓根本沒辦法在這些地方耕種,能夠發展的地方隻有傳統的兩京十三省,以及中前期不給漢人進入的東北。
稠密的四億人口擠在兩京十三省的地盤,導致許多省份的人力便宜到人力把牛耕都給搞沒了。
甚至到了鴉片戰爭之後,農村土布很長時間還把英國蒸汽機生產出來的紡織品卷的沒銷路。
英國人拿到紡織廠去問,最後就是根本沒法以相同品質更低價格做出。
人力比機械成本還低,這就很難讓市場出現機械的需求,這就是天啟朝官員麵對的不同。
儘管河中、嶺北、安西、北庭、單於、烏斯藏等諸多省份的土地可利用率極低,但大明依舊有著廣袤的土地等待開發。
截止天啟三十一年,大明在舊港的人口也不過七百餘萬,東北四省則是不足兩千萬,南洲不過四百萬,泰西不過二十餘萬。
這些地廣人稀的地方擁有大量等待開發的土地,而作為這個時代的生產資料,沒有哪個王朝會嫌棄自己的耕地多。
況且,這還僅僅是外部情況,而內部情況也是各有不同。
天啟三十一年的雲南人口不過三百餘萬,貴州僅有二百萬,四川不過四百五十餘萬,廣西廣東兩省合計不過六百萬。
這些省份裡,僅四川來說,可開發耕地就不低於八千萬畝,而眼下大明僅開發不到四千萬畝。
除了江南三省,大明沒有哪個省的敢說自己的人口稠密。
就算是江南三省,其情況在天啟年間也是逐漸削弱的。
天啟二十三年時,三省人口接近八千萬人。
然而到了天啟三十一年的時間,因為火車和輪船的不斷增加,三省人口被朱慈燃遷移的跌落七千萬。
八年時間,上千萬人被遷移到了南洲、舊港、交趾和麓川、瀛洲等地。
當然,強行移民也讓朝廷的名聲不是那麼好。
相比較齊王執政時期百姓遷移後過去十幾年時間,依舊有87%的留存率,朱慈燃時期的留存率僅有49%……
這也就可以看出來,主動遷移和被動遷移的差彆在哪了。
不過朱慈燃卻不管這麼多,因為他需要交給江南三省除南直隸以外,浙江和江西的影響力。
他的想法,與官學派的想法是比較貼合的。
官學派想要利用科技來開發大量待開發的土地,但哪怕就算是年開荒二十畝的拖拉機,也需要最少三個人來操作。
因此,隻有先移民,才能發放拖拉機,進而開墾耕地,穩定交稅。
不得不說,在利益麵前,百姓隻能被官員安排一生。
天啟三十一年六月,戶部主事張儉上疏,言江南人口稠密而百姓分地不多建議效仿洪武、永樂年間從江南移民地方。
張儉的上疏貼合了朱慈燃的想法,但卻被孫傳庭、金鉉、顏胤紹等人駁回。
三人認為對江南三省的遷移政策應該維持齊王時期的政策,這樣既能保持江南的經濟,又能讓百姓心甘情願的遷移。
不過朱慈燃卻認為這樣遷移太慢,而事實也是如此。
過去八年的時間裡,江南三省每年遷移的人口數量僅有七十萬左右,其中有大半還是遷移齊國,僅有二十幾萬遷移大明各省。
七十萬的人口數看似很多,但與江南三省那七千萬人口的總數相比還是太少了。
這些種種問題,最終導致了朱慈燃第一次破壞了齊王朱由檢時期的政策。
七月初十,監國太子朱慈燃下令遷移人均耕地數少於三畝的江南村莊人口……
這一政策很快得到了實施,因為朱慈燃將遷移人口和人均田畝數作為了官員政績之一,而事情一旦與官員政績牽扯,那就會變得難以控製。
一時間,江南三省各地的鐵路都變得忙碌了起來。
僅僅三個月,江南三省的百姓被強行遷移五十餘萬。
地方官員帶衙役兵馬司對他們進行遷移、驅趕。
遇到膽子小的百姓就是恐嚇,遇到撒潑打滾的,就趁他出門工作將房屋推倒,將稻田焚燒。
遇到不怕死的就用孩子上學的問題來進行威脅。
一時間江南三省百姓人人自危,不用官員上門,便自己拖家帶口的遷移。
許多人在這期間想到了齊王執政時期的開明,湧現許多讚美齊王時期的詩詞,同時也拖家帶口的遷移向齊國。
由於當政的官員大部分是齊王時期的百姓和學子,因此大部分人即便發現了這個事情,卻沒有一個人主動提出。
直到天啟三十二年七月,戶科都給事中姚啟聖上疏,朱慈燃才發現過去半年時間,遷移齊國的人口達到了四十七萬,比天啟三十一年翻了兩倍。
不過對此,朱慈燃並沒有下政策製止,而是叫停了強行遷移的政策。
事後,經過戶部尚書孫可望的統計,過去一年的時間,浙江、江西兩省被強行遷移七十二萬戶,二百九十二萬人。
截止天啟三十二年十月,南直隸人口兩千六百四十餘萬,浙江兩千二百餘萬,江西一千八百六十餘萬,三省合計六千七百餘萬,
雖然僅是不到三百萬人口的遷移,但江南三省的人均耕地還是達到了人均三畝。
隻不過這次強行遷移導致的結果就是民間開放的風氣被進一步打破,百姓對朝廷的信任進一步下降。
冬月,齊王朱由檢寫了一封家書給朱慈燃。
信中朱由檢建議朱慈燃不要太著急,畢竟他還年輕,而且現在江南占大明的經濟比重在進一步下降,完全可以溫水煮青蛙。
看過朱由檢的家書後,朱慈燃也將江南的移民政策改回了朱由檢時期的自主政策。
身處江南的朱慈烺將政策改回時,江南百姓歡欣鼓舞的情況寫給了朱慈燃。
朱慈燃看後沉默不語,隨即下令蠲免江南三省農業稅一年,同時在《大明報》親自寫信向江南百姓賠罪。
同時,作為皇帝的朱由校也受到兒子的牽連,不得已下了罪己詔。
朱慈燃成功用實踐知道了自家叔父的政策才是最正確的,可是他的試錯成本太高了。
三年的時間和一年的江南農業稅,以及皇帝的罪己詔……
如果朱慈燃不是監國太子,這份代價已經足夠斷送一批高官的政治生涯。
經此一事,朱慈燃也在對各種政策更改上變得更為謹慎,不再對朱由檢時期的政策做出更改,而是以打擊貪腐,整頓吏治來維護政策。
這樣的效果也是很明顯的,民間的百姓很快忘記了朱慈燃之前所做的錯事,反而再度歌頌起了他和皇帝。
這樣的表現,也被常常周遊天下的朱慈烺所記載,以家書的方式,每周送給朱慈燃。
在這樣的局勢下,天啟三十三年平穩渡過,而世界各國的局勢也在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