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真相
……
當龍首之上那對向後傾斜、形狀頎長的龍角出現在馬修視野裡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吃了一驚：
“紅龍？”
不，不對。
很快，他就意識到眼前這條龍和真正的紅龍相差很遠。
他的頭角酷似紅龍，可到了脖子以下卻畫風大變，在那細密粗糲的鱗片之下，這家夥臃腫短脹的脖頸幾乎和肥胖的軀體融為了一體。
透過坍塌的建築縫隙不難窺見。
這條龍幾乎胖成了一個扁形的肉球！
他那孱弱的前肢徹底被埋沒在了胸前的脂肪堆裡，後肢則隱沒在建築之中，叫人看不真切。
馬修瞬間就定下心來。
這是一頭標準的亞龍，擁有至少1/4的紅龍血脈，從外表推測，大概率是紅龍和地行龍雜交的亞龍種。
也就是一頭真正的地火龍。
這種怪物固然也不可小覷，但和真龍相比那是差得遠了。
龍吟過後。
大量的雨林生物被驚走了。
那地火龍的腦袋軟綿綿地垂到了碩果僅存的木架子上。
他那鎏金色的豎瞳凝視著馬修一行人。
緊接著。
一個極具威嚴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救救！”
“救救我吧！”
馬修回頭看向了白。
妖精術士聳了聳肩：
“他們沒讓我進這裡麵過，隻說是秘密場所，不過我聽布林肯提起過，他捉了一頭火龍放在裡麵，目的是為了配種。”
配種？
馬修再度看向了那肥胖的地火龍。
後者儼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了起來：
“沒錯，布林肯那個天殺的死靈法師，把我在沙漠裡關了足足五年，五年啊，你們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每天一睜眼就是吃飯，配種，吃飯，配種，我快被他逼瘋了！”
“你們彆看我胖，其實我以前一點也不胖，我靈活著呢，實在是因為布林肯的陰謀以及這幾年的配種壓力太大，這才導致體型沒管理好，變成了現在這個鬼樣子！”
“一切都怪布林肯那個畜生！額，諸位勇者能出現在這裡，布林肯那個王八蛋一定是被你們消滅了吧？”
馬修好奇地看著他：
“伱的通用語說的很流利。”
“謝謝。”
地火龍禮貌地回應：
“我叫阿魯特倫，我的祖父是一名強大的紅龍，我的父親就不行了，他隻是一頭隻知道打架和發情的地火龍，還好我那身為妖精的母親足夠聰明，及時挽救了我的血統，她讓我更富有智慧和魅力——其實等我瘦下來之後你就會發現，我長得還不賴。”
說著，阿魯伸出五個爪子，想要給自己撓撓下巴。
結果因為實在太胖了，爪子無論如何也夠不著，阿魯急的團團轉，最後還是馬修精準打出五枚奧術飛彈替他解了燃眉之急。
馬修回頭和小隊眾人商議了一會，大家都覺得這頭地火龍沒什麼威脅，便打算進入中央高塔看看情況，視結果再決定是否釋放這頭血統駁雜、智慧不低的亞龍。
高塔雖然塌了一部分，但剩餘的地方還算堅固。
馬修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他們在高塔裡發現了地火龍阿魯更加肥胖的下半身，他的肚子和屁股幾乎占據了高塔內部2/3的空間，剩下了的雙腳、尾巴以及短短的翅膀隻能儘力收束在肚子的下麵和側翼，看上去確實和球沒什麼區彆了。
阿魯特倫的身上穿插著三十多根厚重的鐵鏈。
這些鐵鏈上還貼有魔法咒文。
“這些咒文是用來約束你行動的嗎？”
馬修問。
“不，一部分是用來輔助我行動的，如你所見，我現在太胖了，依靠自己的力氣根本連翻身都做不到。”
儘管被當做配種工具關了五年，阿魯看上去仍然很樂觀：
“而另一部分，額，就是貼在我肚子和尾巴上的那些，請務必要幫我除掉，那是用來催情的。”
“天殺的布林肯，你無法想象他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馬修一邊和同伴們查看高塔裡的情況，一邊和阿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你是怎麼被他抓到的？”
阿魯倫特抱怨說：
“起初，我無憂無慮地居住在幽暗地域的深處，可惜有一天極凍城的小黑龍發了瘋，竟要我們周邊所有生物巢穴的朝貢翻倍，那時的我連養活自己都很困難，拿什麼去上貢？
迫不得已，我朝著地表的方向搬了三次家。
最後一次搬家不久，我就遇到了布林肯。
一開始，他偽裝的很好，見我胃口大，就不斷用大量的牛羊血食來誘惑我。
我沒能頂住他的誘惑，越吃越胖，和他也成了好朋友。
大約半年的時間，我就從一個健康的帥小夥吃成了一個圓滾滾的肉球。
這時布林肯終於現出了他的醜陋麵貌，他逼迫我去為他配種，我當然是不願意的，可那時的我，因為太胖了徹底失去了戰鬥力，沒幾個回合就被他俘虜了。
在那之後，我就被關在了拜龍教的地盤，日夜受他們的折磨。
這些年我真的很後悔。
要是我當時少吃一口，後來會不會就能跑得更快一點，最終逃離那個天殺的死靈法師的魔掌呢？
哎！”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遺憾。
馬修笑了一下，又好奇地問：
“布林肯都讓你和什麼動物配種？”
“哦，那可就多了去了，剛開始時，猛獁、犀牛、鱷魚、巨型駱駝……這些我都嘗試過，那段時間我還蠻開心的，覺得雖然上當了，但日子也沒那麼糟糕，但很快的，我的噩夢就來了，有一天，他帶回來兩頭異常可怕的生物，幾天之後，他就告訴我，接下來我就隻能不斷地和那種生物進行配種，當時可真的把我給氣壞了！”
“如果是這樣也就算了，更可恨的是她們總是索求無度，有時候我都覺得她們榨出去的是我身上的脂肪了，可我竟也一點沒瘦，這太可恨了！”
阿魯抱怨說。
“總之，我壓根不想提那種惡心生物的名字，反正你們很快就能看到了。”
阿魯所言非虛。
沒多久。
一行人就在高塔底層的一大批巨型籠子裡，看到了一隻隻長著八隻腳、短細絨毛以及密密麻麻複眼的醜陋生物。
……
「孳乳蜘蛛（lv11/巨型生物/古代生物）：擅長參與任何物種的繁衍與生育，所誕下的子嗣大多遺傳父係的能力與形態；其所誕子嗣的生育方式，也依照父係傳承」
……
隻一眼，馬修便明白為什麼拜龍教驅使的地火龍在體型上更像蜘蛛了。
“居然真的是用地火龍和蜘蛛大規模雜交出來的產物。”
馬修基本可以斷定。
布林肯利用掌握的技術不斷地榨取阿魯和孳乳蜘蛛的生育潛能，從而獲得了大量的廉價而劣質的龍蛋。
這些龍蛋被快速催熟孵化後，大部分雛龍都淪為了黑色深坑裡的龍山灰。
布林肯大量收集這種材料，如果說光為龍巫妖轉化儀式做準備的話，都可以批量製造上百隻龍巫妖了。
這玩意兒肯定還有其他用途。
而那些僥幸在深坑裡活下來的雛龍，便有資格成為拜龍教的一員，將有專門的馴龍師撫養馴化它們，以供拜龍教徒對外燒殺擄掠時驅使。
那些地火龍雖然在馬修和波波的配合下不值一提，但對於普通冒險小隊來說還是很難纏的。
更何況拜龍教下手掠奪的目標通常是普通人。
“按照育龍場裡龍蛋的數量來看，雖然這裡才剛剛興建了沒多久，但也確實是朝著持久戰的方向準備的。隻是後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布林肯徹底打消了這種念頭，他直接拋棄了育龍場，之後就銷聲匿跡了。”
馬修行走在孳乳蜘蛛的籠子外。
這些蜘蛛看上去神態木訥，反應遲鈍，仿佛就是天然的生育機器。
“它們好像不太聰明，甚至缺乏生物本能。”
馬修疑惑地問。
“是這樣，所以配起種來一點情趣都沒有——
我是說，「孳乳蜘蛛」確實不是正常生物，布林肯在向我介紹它們的時候，曾經很得意的表示，這種生物是他從七聖聯盟的某個大人物手裡得到的。
要我說，這肯定又是哪個法師在實驗室裡弄出來的鬼東西！
自然界不可能誕生出這麼純粹的機器。”
阿魯如此說道。
此時，同樣在籠子旁查看了半天的李威奇嚴肅地對馬修說道：
“他說的很對，孳乳蜘蛛不是自然生物，至少不是現在的自然界應有的生物，我在它身上感應到了不協調的「氣」，這意味著它有人工合成的痕跡。”
“不是現在的生物？你的意思是？”
馬修不明所以。
“是古代生物，利用魔法複蘇之後的產物，但魔法往往隻能複蘇古代生物的少量特性，這一缺陷往往會產生許多致命的後遺症。”
李威奇看向了存在薄弱的休一：
“我聽說七聖聯盟曾進行過好幾輪「古代神話生物複蘇」的實驗，其中有這種蜘蛛嗎？”
休一聞言攤了攤手：
“我隻是一個負責跑腿的編外人員，老爺們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這種項目即便存在也輪不到我知道。”
馬修心中一動。
他倒是從塔靈177口中聽說過這一項目。
接下來。
眾人快速地檢查並清點了一輪高塔裡的物資情況。
除了馬修在儲藏室裡發現一個疑似曾裝有大量龍山灰的罐子剛被人拿走之外。
其餘的東西基本也符合眾人對拜龍教的認知。
這三十多隻孳乳蜘蛛具有較高的魔法科研價值，馬修本打算把它們都運回滾石鎮，可惜阿魯特倫告訴他，這些蜘蛛必須定期喂食布林肯的法力和血液才能成活。
布林肯幾天未歸，很多蜘蛛的生命都出現了衰敗的跡象，要不了多久，它們就都會死去。
這讓馬修惋惜不已。
當下他也隻能繼續讓這些蜘蛛待在鐵籠子裡，等它們死後再帶走屍體，至少可以作為後續召喚高級不死生物「冥府蜘蛛」或「寒霜死蛛」的材料。
解救阿魯倫特的工作漫長而費力。
好在盧米埃叫來了大量的詹戈人。
即便如此，在多人合力的情況下，想要拆掉一根貫穿在地火龍身上的鐵鏈也需要花費上幾小時。
好在阿魯倫特很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