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天命劍術與東大陸的呼喚
……
感受著貝安娜眼神中那股異常的熾熱，馬修忍不住想回一句：
“男人喜歡強度高的角色也很正常吧？”
旋即他便意識到。
當初自己關於深淵死鬥的猜想是正確的——的確西芙殺死了那些足有二十級的墮天使！
巴托之血果然可怕！
馬修當即回應道：
“所以那些怪物確實是西芙乾掉的？”
“你剛剛用了撕碎這個詞——她是怎麼做到的？”
貝安娜嘴巴一癟，兩腮微微鼓起，顯然對馬修這種強行轉移話題的方式很為不滿。
不過關於發生在深淵死鬥中的事情。
兩個少女大概是私下裡有了默契。
貝安娜自知說漏了嘴，便也選擇了沉默不語。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馬修倒也沒有那麼渴望去了解西芙化身煉獄之女時的狀況。
借機轉移了貝安娜的注意力後。
他再次開口道：
“我尊重你的決定。”
“但你必須時刻注意安全，我認為泰拉斯特目前的狀況不太穩定，是，他當下的注意力全都在他那些族人身上，但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有可能將矛頭對向外人——我不確定他和伱之間的師徒關係是否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牢靠，這一切得依靠你自己來判斷。”
說話間。
他從行囊裡取出三個法術卷軸，遞給了貝安娜。
這些都是逃命用的法術，算不上頂級，但如果事先有準備的話，即便是麵對泰拉斯特，應該也能為貝安娜爭取一線生機。
這就是法術對於近戰職業的優越性。
換成之前。
貝安娜多半不會收馬修的東西。
但這一次她卻笑眯眯的選擇了接受。
馬修能從對方的眼神中清晰的感受到少女心性的變化。
相比於離開滾石鎮時那場令人印象深刻的表白。
現在的貝安娜的確也成熟了許多。
她明顯有了自己的想法。
這點倒是讓馬修更為欣賞了些。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從離開滾石鎮那一刻開始，我就一直在學習這些東西。”
貝安娜的語氣輕盈而歡快，收起卷軸的時候仿佛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反倒是馬修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來這裡主要是為了從泰拉妮口中打探泰拉斯特的狀況。
從目前來看。
泰拉妮知道的很少。
說不定這個可憐的家夥大多數時間都處於被貝安娜催眠的狀態。
平時根本見不到他的老父親。
反倒是貝安娜，神不知鬼不覺地竟成為了泰拉斯特的弟子。
一念及此。
馬修剛想詢問貝安娜是否有泰拉斯特落腳點的信息。
後者卻心有靈犀一般開口道：
“每天淩晨四點，我都會前往鳳棲坡向泰拉斯特先生學習一個小時左右的竹棍劍法。”
“鳳棲坡就是南部城牆附近的那個小山坡，上麵有一片竹林，之前我帶你走過一遍。”
“如果你有什麼話要帶給泰拉斯特先生的話，我可以幫你轉告——他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額，我的意思是他知道我們都來自滾石鎮。”
馬修掂量了一下手頭的兩件巨魔聖物，緩緩開口道：
“這樣正好。”
“你就替我轉告一下，就說我手中有兩件來自巨魔帝國時代的寶物，希望他能幫我鑒賞一下，如果可以，過兩天我就把東西送過去。”
罪惡聖杯與罪惡王冠都是對邪惡要素極其敏感的寶物。
對於精神變化的反饋尤為清晰。
如果泰拉斯特身上存在著被扭曲心智或者乾擾意誌的痕跡。
其手段哪怕再高明也不可能瞞過這兩件聖物。
貝安娜自是滿口答應。
次日。
躍馬旅店同一個房間裡。
貝安娜帶來了泰拉斯特的口信：
“泰拉斯特先生讓我告訴你，他正在進行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分心。”
“如果有更重要的事情的話，他願意抽空見你，但鑒賞文物就算了。”
“還有，他說讓你放心，他不會傷害艾嵐女士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派信使給艾嵐女士寫信。”
馬修聽完之後鬆了一口氣。
看來泰拉斯特很清楚自己的來意——
隻要彆傷害艾嵐，彆牽扯到聯盟，那麼一切都好說。
對方既然給足了麵子。
馬修這邊自然也不好糾纏不休了。
回去以後他立刻派遣蠻鬼桑格給艾嵐寄了一封信。
信件果然如約送到。
艾嵐也給馬修寫了回信。
這封回信並不長，艾嵐一方麵向馬修表示了自己目前很安全，並沒有受到泰拉斯特的傷害，另一方麵，她也直白的表達了希望聯盟能夠介入並阻止泰拉斯特的行動。
她認為泰拉斯特這麼做完全是站在了精靈社會的對立麵。
木精靈群體裡無論男女老幼。
沒有一個人會支持他。
任何缺乏群眾基礎的政策，憑借超凡偉力強行推進隻會導致更大的災難。
這方麵馬修其實是讚同艾嵐的觀點的——
泰拉斯特的步子邁的太大了，這已經不是扯著蛋的事情了，而是直接往自己心窩裡紮了三刀。
但他和艾嵐一樣，對此無能為力。
於是他又寫了一封信去安撫艾嵐，並表示自己會竭儘全力將這裡的情況彙報給聯盟，期待白銀議會做出正確的決斷。
而就在信件的往來中。
馬修也通過信使蠻鬼桑格了解到艾嵐被泰拉斯特軟禁在了一處名為信風崖的小山坡上。
那裡位於翠玉蒼庭的次高點，風景不錯，她本人安好無損，隻是精神狀況不佳。
估計是擔憂木精靈群體的未來。
很快。
貓頭鷹送來了白銀議會的回複。
如馬修預料中的那樣，白銀議會希望他能夠密切關注泰拉斯特的精神狀況，但不要輕易乾涉精靈們內部的決策與行動。
據說議會內部組建了一個專項委員會，這段時間正在激烈而熱切的探討翠玉蒼庭的問題。
他們會儘快給出一個更明確的答複。
馬修把那封回函看了好幾遍，隻從裡麵讀出一個“看熱鬨、彆礙事”的總結。
隨後胡德才告訴了他這封回複函背後的真相：
“七聖和埃克蒙德大人都不在，幾個傳奇法師也都在忙著，白銀議會裡沒人能管這件事。”
“更何況對他們來說，死一些精靈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他們確實組建了一個關於翠玉蒼庭事件的委員會，不過委員會裡清一色的都是20級的大齡五階法師，大多數時間他們都隻能討論木精靈的顏值與身材，少數時間他們在研究該如何從泰拉斯特製造的浩劫中為聯盟——其實是為他們自己牟利，可一旦有人提問誰去站在泰拉斯特麵前時，這群人就開始討論休會與午餐吃什麼之類的嚴肅話題了……”
這就是白銀議會。
馬修對此並不稀奇，牛逼的法師大多自成一派，哪怕穆蘭這種偏科但強力的傳奇也有自己的法師塔，平時很少鳥白銀議會的人。
剩下來在議會裡抱團的。
要麼就是七聖和埃克蒙德的傳聲筒，要麼乾脆就是個吉祥物。
而且指望一幫傳奇不到的老頭商量如何解決一名上位傳奇的劍聖也確實是有些為難人了。
見狀。
馬修便也順水推舟，嚴格的遵照了白銀議會的指導精神，對翠玉蒼庭裡發生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同時。
他也做到了密切關注泰拉斯特的狀況。
他每天都會去找貝安娜聊上一小會兒。
原本他以為。
泰拉斯特收貝安娜為徒隻是敷衍一下。
但經過這些天的了解。
馬修意識到泰拉斯特在劍術之道的傳授上應該是花了些心思的。
這從貝安娜每天幾乎都在抱怨練劍好難，但她的劍招卻日益精湛，甚至有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神韻便不難看出。
“泰拉斯特是真想收貝安娜為徒？”
“這小妮子身上難不成還真有劍術天賦？”
馬修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
而幾天下來。
貝安娜也告訴了馬修，她如今所修行的劍術乃是泰拉斯特遭遇天啟之後自創的天命劍術！
天命劍術據說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以竹棍為劍，因為竹棍又硬又脆，新手很難把控力道。
以此為武器最適合鍛煉精神力。
在此境界達到收放自如後，即可進入第二階段的學習。
第二階段以各種品類的真劍修行為主，講究大量實戰經驗的積累，務必要達到每一種種類的劍的熟練度都來到爐火純青的境界。
這個階段毫無取巧的捷徑。
隻能埋頭硬練。
第三階段之前需要接受一次天啟。
隻有那次天啟過後。
才能像泰拉斯特那樣達到玄之又玄的“萬物皆可為劍”的境界。
馬修對泰拉斯特口中的天啟很感興趣。
他本想旁敲側擊。
沒料到貝安娜直接說了出來：
“老師曾說過，他所修行的劍術來自於神鳳當年留下的玉鳳劍法，但已經超脫其上。”
“在修行那套劍法的過程中，他逐漸領悟了類似於武僧口中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他在遭遇天啟的時候，看到過許多景象，其中一部分是未知之地的畫麵，另外一部分則是遠東之地那宛如末世般的場景。”
“他猜測，那一部分未知之地的畫麵可能來自於東大陸，而他所遭遇的天啟，似乎是受到了天龍化身的感召……”
泰拉斯特的天啟居然是來自東大陸與天龍？
這一點是讓馬修萬萬沒想到的。
有一陣他還懷疑精靈老頭是被虛空主宰所蠱惑的！
起初馬修還有些不信。
直到貝安娜就在他麵前展示了天命劍術中的一個招式。
貝安娜的出招相當標準，看樣子確實是經曆過名師指點。
但最重要的。
還是她出劍那一刻的神韻讓馬修感受到了一絲與眾不同。
他曾在均流島感知過天龍之魂。
對天龍的氣息還算敏感。
因此他能確定對方的劍招的確和天龍有關。
同時。
馬修也反應過來——
即便貝安娜的劍術天賦再強，也不可能這麼快地融會貫通。
她展露給自己的那一劍。
恐怕展示的也是泰拉斯特的力量與神韻！
精靈老頭也確實是個老狐狸，他顯然很清楚馬修的顧慮，所以不斷的用各種方式向馬修釋放善意的信號。
他短期內肯定不可能釋放艾嵐。
因為後者會成為他的計劃的絆腳石。
但他也絕不可能與聯盟作對。
他很清楚分寸在哪裡。
想明白了這一切後，馬修也無話可說了。
既然泰拉斯特決意想要以一人之力肩負起木精靈的命運。
他隻能作為旁觀者迎接下一個浪潮的到來。
不過這件事給了馬修另一方麵的觸動——
淵孳七星的閃爍；
泰拉斯特的天啟；
於鐮來自遠東之地的召喚；
伴隨著奇數天變的日漸靠近，東大陸曾經塵封的力量似乎正在外溢。
那片不為人知的土地上可能正在迎來一輪全新的複蘇。
這種感覺並非空穴來風。
自從馬修固化了均衡節點以後，他對於氣運乃至於命運都擁有了朦朦朧朧的捕捉能力。
這種捕捉能力還比較淺。
但他相信自己能看到一點大方向。
“北地、東方……”
冥冥之中。
馬修望向了東北方向——
越過海倫山脈與肥沃的黑沙平原，順著大陸公路一路向北，越過劍冬城與雙子海灣，涉過漫步著冰雪與殺機的死亡三角洲，那是荒蕪之路的儘頭，那裡就是飽受災難困苦的遠東之地。
現如今。
馬修看到了一條條紅色與紫色的氣息正在蒸騰而起。
他看到了災難、戰爭……
還有新生！
“難怪李威奇最終選擇了向北方放手一搏。”
“極西之地或許也有蟠龍活躍的蹤跡，但如果東大陸真的迎來某個複蘇的契機，遠東之地勢必也會迎來全新的轉變。”
“或許他真的還有機會成為傳奇……”
視野中的線條慢慢消失。
馬修隨之收回目光。
整個世界都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