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命運之柱與失樂園
……
“你很敏銳。”
“不愧是在「命運之柱」位列前五十的人類……”
奧賽德羅發出由衷的感慨。
“命運之柱？”
馬修麵露征詢之色。
奧賽德羅解釋道：
“命運之柱是從深淵母體中延伸出來的一根圖騰柱子，上麵鐫刻著許多有可能對深淵構成威脅的名字。”
“大概在一年之前，我們在命運之柱的底部發現了你的名字，那時你還在一萬名開外，距離深淵母體的表麵隻有幾公分的位置。”
“但伱的成長速度很驚人，現在已經進入了前五十，在艾恩多大陸的人類中，你是第三年輕的那一個……”
深淵裡還有這種東西？
馬修麵露詫異之色：
“比我更年輕的那兩個人是誰？”
奧賽德羅不假思索道：
“第二年輕的是一個名為希伯特的法師，他是西方守護者幽若的學生，疑似與魔法女神夜黎有關。”
“第一年輕的是一個本該死去的人，那次死亡重置了她的年齡，所以讓她排在了您的前麵。”
“據我所知，她的那次死而複生和您也有關，她的名字是瑪格麗特……”
馬修麵露愕然之色。
怎麼都是老熟人？
不過比起這個，更讓馬修感到吃驚的是，在對於深淵的威脅指數方麵，死而複生的瑪格麗特居然還排在自己和希伯特的前麵？
她不是死在魔鬼手裡的嗎？
“不過死亡能夠重置年齡也算是鑽了個bug吧？”
“看來深淵母體的算法也沒那麼人性化。”
馬修心中這樣想到。
旋即他質問奧賽德羅：
“所以深淵中的多數惡魔都知道我們的存在？”
奧賽德羅搖了搖頭：
“不，事實恰恰相反，隻有惡魔中地位較高的存在才有資格觀摩命運之柱上的內容。”
“而想要長期觀察、記錄，就隻有深淵法師才有資格，這是特魯魔族群的特權。”
“至於命運之柱上的名字，深淵法師們不能直接的將他們轉告給自己所效力的領主，但可以通過旁敲側擊的方式透露這些可能對深淵產生威脅的目標。”
“比較尷尬的是，在深淵的曆史上，有很多深淵法師利用這一點來獲取自家領主的額外支持，事實上他們的所作所為並不是為了消除深淵之外的威脅，而是為了中飽私囊。”
“久而久之，便有相當一部分的深淵領主對於特魯魔群體有了偏見，連帶著命運之柱也被視為深淵法師編造出來的一個謊言，目的隻是為了從各大領主手裡騙取更多的資源……”
馬修聽完之後輕輕點頭。
奧賽德羅的這番描述沒有很明顯的漏洞。
對於特魯魔群體。
馬修也有一定的了解。
眾所周知。
深淵惡魔是被以太所憎惡的一個群體。
同屬邪惡陣營。
魔鬼們可以輕而易舉的使用法術。
但惡魔們不行。
不過在漫長的進化與適應當中，惡魔們發展出了源自於深淵母體的類法術能力。
不同於法術需要從頭學起。
類法術能力可以在血脈中蔓延傳播，也可以通過締結主仆契約進行分享。
它確實更適合深淵的實際情況。
在深淵之中。
隻有一個群體可以使用魔法，他們被稱為特魯魔。
一開始。
特魯魔不全是法師。
但由於深淵惡劣的環境和惡魔們天然自帶的強大適應力。
沒過幾個世代，深淵法師就成了特魯魔這一族群對外的代稱。
由於他們掌控著深淵中稀缺的法術資源，因此被各大惡魔領主供為上賓。
但普通惡魔對於特魯魔這個族群的觀感是非常糟糕的。
很多惡魔甚至非常仇視特魯魔。
具體的原因多種多樣，無外乎特魯魔高人一等的社會地位、掌握著稀缺的法術資源等等。
但有一種說法或許更能解釋底層惡魔對於特魯魔族群的憎恨。
他們認為特魯魔是由魔鬼轉化而來的惡魔！
關鍵之處在於。
這種說法並非是單純的捕風捉影，有許多跡象都指明了這一點。
馬修在一本考據深淵與煉獄曆史的魔法書中看到過這種說法。
那本書的性質偏向於英雄傳記或者趣聞野史，多數內容荒誕不經，有嘩眾取寵之嫌，唯獨講述特魯魔族群由來的那一塊編得有板有眼。
就連馬修都信了七八分。
據說當初的九獄之主巴托愛上了一個從深淵中走出來的惡魔之女。
巴托初見到惡魔之女的容貌與外形便驚為天人，他將其抓回煉獄，隨後以禮相待，展開了激烈的追求。
那名惡魔之女性格無比剛烈，表現出一副寧折不屈的態度。
巴托頓時就更來勁兒了。
祂在某一段時間瘋狂的寵幸那名惡魔之女，在半年之內，令其懷孕並誕下了上百名被詛咒的嬰兒——
惡魔與魔鬼的結合絕對是最淒慘的新生兒。
他們生來就會受到天譴。
大多數新生兒不可能活過三歲。
巴托對於那些新生兒當然沒有感情，他將那些半惡魔半魔鬼丟在惡魔之女身邊，以此來折磨她的情緒，試圖令其在精神上徹底屈服。
然而惡魔之女也很清楚。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還活著，恰恰就是因為沒有屈服。
於是她頑強抵抗。
巴托也沒有使用洗腦或者類似的掃興法術。
祂隻是瘋狂進攻。
按照正常的劇本。
強大的九獄之主總有一天會玩膩，屆時就是惡魔之女和那上百個新生兒的末日。
可不巧在這個時候。
煉獄遭遇了一次史無前例的襲擊——
天災法師來了。
她乾掉了巴托，並將其封印在了眾生之橋下。
天災法師闖進巴托行宮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那些新生兒。
於是她將奄奄一息的惡魔之女救起，又將那些新生兒與他們的母親一起送回了深淵。
在那之後。
天災法師連續三次闖入深淵的禁忌之地，與深淵母體展開了談判。
最終結果就是深淵中多了一群會魔法的惡魔。
這就是特魯魔的由來。
從時間線上來看。
特魯魔的確是近幾百年來才出現的新型惡魔，和天災法師痛揍九獄之主巴托的時間點頗為吻合。
因此這個版本的流言一直盛行不衰。
馬修看的那一本書出自聯盟法師之手，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從側麵描寫天災法師的強大，故事的真實性自然無從考據。
但如果這個故事是真實的話。
那麼特魯魔群體在深淵不受歡迎倒也合情合理了。
一念及此。
馬修乾脆直白地問道：
“所謂的命運之柱，是不是隻有你們特魯魔比較看重？”
奧賽德羅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
他本能的解釋了兩句，隨後似乎想起了現在的處境，於是相當無奈的說：
“確實如此。”
“包括你的領主艾斯納？”
馬修又問。
奧賽德羅輕輕點了點頭，表情有些難堪。
馬修心中明了。
看來這個命運之柱和特魯魔族群一樣在深淵中是個新事物，並不被廣泛的惡魔群體所接受。
奧賽德羅說是從深淵母體裡長出來的——
說不定就是他們特魯魔偷偷在深淵母體上豎了根杆子，然後硬說是自己長出來的……
這種事情並不新鮮。
在經曆了這麼多人與事之後。
馬修已經很清楚一個常識——
每個人在描繪一件客觀事實的時候都會加上自己的主觀粉飾。
想要獲得事情的真相往往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你必須拋開所有的主觀部分。
隻看客觀的事實。
才有可能拚湊出真實的脈絡！
還“隻有特魯魔有資格近距離觀察記錄”，其實其他惡魔壓根就不屌那個柱子吧？
馬修心頭好笑，隨即板著臉問道：
“說回正事吧，艾斯納去翠玉蒼庭去乾嘛？”
“你放心吧，靈魂牢籠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它受到我的半位麵的隱秘結界的保護，沒有人可以知道你對我說了什麼！”
奧賽德羅麵露恐懼之色：
“我不能說！”
“祂一定會知道的！”
“我會死的很慘！”
馬修冷笑道：
“如果你不說，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死的很慘！”
“需要我提醒你嗎？我是個死靈法師。”
奧賽德羅聞言，臉色白的厲害——靈體本就容易發白，他現在幾乎快白成一道光了！
“我有一萬種方法折磨你的靈魂，你實在不願意張嘴，我也有我的辦法。”
馬修冷酷無情地說道：
“剛剛的女妖之王隻是陪你玩玩，隻要我一聲令下，她隨時會讓你體驗更極致的痛苦。”
“另外，我在冥界有個朋友，他的名字是範子爵，我聽說他最擅長對付鬼魂與靈體了……我在考慮你是否值得我找他賣這個麵子……”
奧賽德羅嚇得靈體劇烈抖動。
但他仍然麵帶痛苦地說：
“我……我不能……我不敢……”
“你不明白祂的可怕……”
馬修見恐嚇的差不多，隨即拋出了一個王炸：
“你之所以不敢出賣艾斯納，不過是害怕他的手段和報複。”
“可如果我能給你提供一條絕對安全的道路呢？”
奧賽德羅搖頭道：
“我不信。”
馬修冷哼一聲：
“我可以讓你成為虛空生物！”
奧賽德羅仍在搖頭：
“我不信……什麼？！”
旋即他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說什麼？”
“虛空生物？我沒聽錯吧？那是多元宇宙中最強大、最高貴的族群……”
他的靈體忽然變得凝聚起來，眼神也變得十分銳利！
馬修沒有跟他廢話。
直接展示了自己的虛空血統！
“你、你、你……”
奧賽德羅在感知到馬修身上的虛空氣息之後，結巴了好久，才喟然長歎道：
“你居然是虛空主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