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就變得不同起來。
飲血山隨處可見的巨魔怨靈會開始對所有闖入者進行無差彆的攻擊。
他們的實力也會提升至原先的三到十倍不等!
因此夜間的飲血山是非常危險的。
更何況古城克拉法這種禁忌之地。
雖然他們白天一路走來都是平安無事。
但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方麵掉以輕心。
隊伍中感知敏銳的人都注意到了,自從他們進入古城之後,一直有零星的盯梢目光在注視著他們。
那些目光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惡意。
馬修相信。
隻要己方露出破綻,一定會被隱藏在城裡的敵對單位加以利用。
到時候會付出怎樣的代價還是兩說。
眾人商量了一下。
目前他們已經明確擺脫了奧爾黛西亞與李昂的追擊。
在這種情況下確實沒有必要著急冒進。
於是他們決定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紮營度過這危險的四個小時。
小隊裡的眾人都是經驗豐富的探險老手。
沒多久。
克萊爾就找到了一棟很適合紮營的建築。
那棟建築毗鄰一道內部城牆,這座城牆也有上百米高,通過城牆下麵的門洞便可以抵達被馬修標記的那個街區。
建築內部空間開闊、挑高充足,牆壁足以遮風擋雨。
建築內部的結構四通八達,簡單明了,共有四個大出口,以及更多的小路。
既方便危機發生時的撤退,也提供了足夠的縱深。
很快。
一行人就選擇在那棟建築的偏廳搭建營地。
確切的說。
這方麵的工作交給了旅者之神莫鬆。
但見莫鬆手指一彈。
一抹抹金輝閃過,領域的力量劇烈波動起來。
不多時。
一座座精致寬敞的帳篷拔地而起。
熊熊燃燒的篝火也出現在帳篷之間。
而帳篷之外。
是連續三層的結界——
隱秘結界;
封鎖結界;
隱形結界;
除此之外,每個帳篷的頂部還掛著一件祝福法衣。
按照莫鬆的說法。
離開帳篷的時候將法衣披在身上抖一抖。
就能獲得一整天至少十次的腳底抹油戲法。
說不定還能提升好運。
看到這一幕。
馬修也不得不感慨,不愧是專業人士。
旅者之神搞露營果然很有一手!
然而莫鬆本人卻不怎麼滿意。
他麵露一絲遺憾之色的說道:
“如果是轉生之前的狀態,我還能做得更好……”
“就算你們想要一座溫泉旅店,或者是豪華彆墅,我也能輕易給你們變出來,再加幾個指定種族的女仆或男傭……可惜了。”
莫鬆深深一歎。
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傷懷之中。
馬修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便好奇的鑽到帳篷裡,查看裡麵的道具設施了。
總的來說。
旅者之神變出來的營地相當的棒。
就連向來挑剔的森爾與嘉斯麗雯都沒什麼話說。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一行人圍著篝火坐下,相互間聊了會兒天,之後挨個返回帳篷休息。
很快的。
篝火旁就剩下馬修一人。
雖說旅者之神的結界有隱形、偵測以及警報功能。
但馬修想來想去還是不大放心。
他站了起來。
想要去結界附近再布置幾個警報法術。
可就在那一刻。
他忽然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種被人注視的目光!
馬修猛然回頭。
還是那個無頭騎士!
不同於上次站的老遠。
這一次。
他和他的老馬就站在馬修的帳篷門口!
緊接著。
馬修發現了一個更詭異的細節——
其他人的聲音與氣息全部消失了!
整個營地空空如也。
仿佛就隻剩下自己和無頭騎士,還有那匹馬!
馬修深吸一口氣。
他試探性的問道:
“閣下是什麼人?”
無頭騎士聲音低沉地回答道:
“我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
“但你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馬修眉頭一皺,他剛想說些什麼,可四周圍的場景突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起來——
帳篷被屋外灌入的狂風吹翻;
篝火劇烈燃燒之後突然爆炸,大量的火星從馬修身上穿了過去,但他卻毫無知覺!
營地逐漸消失不見。
馬修環顧四周。
這是一座巨大的宮殿,深沉的黑暗淹沒了遠方的細節,他隻能看見自己附近的空間!
他看到了一根根鐫刻著神秘圖騰與文字的黃金柱!
而在兩根黃金柱的背後。
是一個由無數把金劍穿插而過的王座!
王座上坐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馬修看不真切。
便在此時。
他身邊的無頭騎士忽然彎腰,雙手虛抱著並不存在的腦袋,發出歇斯底裡的咆哮聲:
“我究竟是誰?”
“我來自何方?”
“降維之前我到底看到了什麼?”
無頭騎士的聲音在宮殿裡久久回蕩。
馬修上前一步。
無頭騎士突然喊道:
“彆靠近我!”
“這很危險!”
“來不及了,沒機會了,沒機會了……”
“下一個紀元的命脈已被譜寫,布置下下個紀元也為時過晚了,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要讓我背負這樣的責任?”
“毀滅!毀滅!毀滅!”
無頭騎士的聲音變得越發痛苦。
不知為何,馬修聽到他的聲音,並沒有覺得恐懼,反而覺得對方很可憐。
他本能地想要伸出手去觸碰無頭騎士的肩膀。
可就在那一刻。
他的身體突然情不自禁地被向前拽去——
呼!
馬修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無頭騎士”融為了一體!
緊接著。
他閃爍般地出現在了王座之前。
原來王座上並沒有什麼人影。
王座上擺著的是一麵鏡子!
透過那麵鏡子。
馬修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沒有腦袋,隻剩下一具盔甲,一滴滴黑色的汁水順著盔甲向下滴落。
他隻覺得呼吸變得異常沉重。
每一次心跳都變得使人疲倦。
鏡子裡的畫麵陡然消失。
緊接著。
裡麵傳來了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畫麵之中,一個男人背對著站在黑暗邊緣。
他所處的地方是一座和馬修身邊很相似的宮殿。
那個男人大聲喊道:
“你一定也很累吧?”
“你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又將要去往何處!”
“你自詡先知,旁人卻說你是個瘋子!”
“你堅信自己是先知,你看到了世界的毀滅!
你看到大地坍塌,海水倒灌,神明像被大火吞噬的野草般淒慘哀嚎!
但他媽那是一萬年後!
即便有人覺得你說的是真,又有何乾?
他們說,人活一百歲,為什麼要在意一萬年?
世界毀滅就該毀滅,憑什麼拯救者才覺得自己是正義的?
廢墟坍塌處也有新芽抽動,生死本該輪回,世上哪有永恒?
而你,竊取了時光的小醜,才是最大的罪人!
為何不鬆手,讓他去!
你這卑劣的、肮臟的、無恥的小醜!!!
嗬……
小醜嗎?
自那以後,我便不再忠告世人。
與其拯救。
不如冷眼旁觀。
我會見證那一幕的發生。
那一定是紅塵俗世中,無論如何也不能窺見的絕美……
黃昏。”
如果說一開始還隻是鏗鏘有力的念白的話。
那麼最後一段。
簡直就是誇張至極又令人動容的戲劇表演。
類似的語氣和腔調。
馬修隻在澤水城觀看瘟疫之王的舞台劇時遇見過。
他有一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下一秒。
那個背對著他的男人緩緩轉過身來,朝著他所在的方向露出微笑。
“洛蘭?”
馬修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
但很快他便意識到,眼前這個人不是洛蘭。
他雖然長得和洛蘭很是相似。
但在很多地方都有差距,氣質上也各有不同。
“演的很不錯,詩人,你想要什麼打賞?”
另外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鏡子裡傳了過來。
馬修忽然注意到。
從鏡子的視角看出去,觀察者好像是坐在王座之上。
而鏡子那邊反射出來的場景,和自己這邊幾乎一模一樣。
區彆就在於人物不同罷了!
“尊敬的耶格大人,我想要一節命運之竹。”
酷似洛蘭的詩人謙卑的回答道。
“命運之竹?你太貪心了。”
王座上的人似乎有些不悅:
“換一個吧。”
詩人雖然態度很好,但在報酬方麵卻是分毫不讓:
“我隻想要一節命運之竹,彆的我都不想要。”
王座上的人沉默了一陣。
隨即冷冷地道:
“好。”
“你會得到一節命運之竹。”
“但前提是我死了以後,這是神諭,也是你與冥界達成的契約。”
“現在,你可以滾了。”
詩人微微點頭,畢恭畢敬的離開了。
對方的背影還沒有完全融入陰影之中。
王座上的人便冷笑道:
“詩人之神?”
“什麼狗屁神職……”
詩人徹底去到了陰影之中。
但他的聲音還是遠遠地飄了過來:
“糾正一下,耶格大人,是黃昏與詩人之神。”
“神職沒有高貴低賤之分,事實上我很喜歡我現在的神職,起碼比死亡有趣的多,嗬嗬……”
王座上的男人沒有吱聲。
過了一會兒。
他忽然喃喃自語道:
“很快就要到小麥的生日了,該給他送什麼禮物好呢?”
話音未落。
馬修眼前的鏡子突然崩潰。
四周圍的場景快速的消失。
那一刻。
他隻覺內心悵然若失,充滿了空白。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緊接著掌心突然一疼。
馬修低下頭來。
發現自己的手裡多了一把小刀。
小刀通體都是由黃金打造而成的,粘在手上軟軟的,質感很好。
刀背上還刻著一行極小的文字。
馬修窮極目力才勉強辨彆清楚——
「我像愛自己一樣愛你。
耶格。」
……
「提示:你獲得了死神耶格的物品“耶格之刃”。
耶格之刃:一把通往萬古死域的鑰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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