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道士的說法,他當年在道觀門口發現方逸的時候,方逸渾身上下都是光溜溜的,甚至連個包裹身體的繈褓都沒有。
那時方逸身上唯一的一個東西,就是掛在他脖子上的這個吊墜,當時正被方逸含在嘴裡往肚子裡下吞咽著,憋的一張小臉通紅,要是晚被老道士發現一會,指不定現在還有沒有方逸這個人呢。
不過老道士似乎對這骨質的掛墜不怎麼感冒,他雖然告訴了方逸這掛墜是從他身上發現的,但卻是從不允許方逸佩帶,這讓年幼的方逸十分的奇怪,拐彎抹角的打聽出了這掛墜的來曆。
在一次酒後,老道士告訴了方逸,原來這隻比拇指甲稍微大一點,雕琢著一個看似簡單線條的掛墜,其實是佛門的一個法器,而且還是密宗的特殊法器,藏語稱其為嘎巴拉。
所謂嘎巴拉,指的是用人骨製成的念珠或者是法器,在所有宗教裡,也隻有佛教中的密宗才用。
密宗又叫真言宗,是佛教的宗派之一,流傳於藏、青等地,由於其在實踐中以高度組織化的咒術、禮儀,本尊信仰崇拜為特征,所以一直具有神秘主義的特征。
密宗法器多用人骨,當然人骨念珠所用的人骨,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它必須是喇嘛高僧的遺骨,就像是藏民們死後流行天葬,把自己的屍體喂食給老鷹,以達到世祖割股喂鷹的佛教境界,肉體已經成為生靈的食物,骨頭便捐出來做法器。
人骨念珠最多用的是手指骨和眉骨,因為佛教講究因緣,僧人作法手指自然用得最多,而眼睛則是閱佛經明世情的地方,這兩個部位可謂是最有因緣,是具有悟性的骨骼,當然可以成為開啟後人之智的法器。
手指骨做成的念珠一般來說較為容易,一般一副念珠十個手指的骨骼便可製作而成,而眉骨是比較硬的,所以一副念珠可能要用十幾位高僧的眉骨製作而成。
試想小小的念珠竟然有十幾位高僧的因緣在裡麵,對於一個佛教徒來說那將是多麼珍貴。
而且人骨念珠或者法器的製作十分複雜,因為全是手工製作而成,所以僧人要擁有非常高技藝的,每天還要磨出其光澤,這樣可能要用十幾年的時間,同時要湊足一副念珠所有的眉骨,需要等十幾位高僧圓寂,這樣一來可能一副念珠需要花去五、六十年,甚至一百年。
隻有指骨和眉骨製作的人骨念珠才能叫嘎巴拉,而小腿骨等人骨製作的念珠隻能叫做人骨珠,不能被稱之為嘎巴拉,而由高僧人骨做成的嘎巴拉則是少之又少。
由於地理位置的限製,在七八十年代之前,藏地和內地的接觸一直都比較少,藏傳佛教在世人眼中也一向都很神秘,要不是老道士一生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恐怕他也未必能認出來這是由眉心骨所磨製的嘎巴拉。
按照方逸師父的說法,這枚嘎巴拉內蘊含著精純的念力,應該是一位得道高僧甚至是活佛眉心骨所製,隻是佛道殊途,老道士雖然為人豁達,但也不願自己這個道家弟子去佩帶佛門法器。
方逸從小被師父養大,很是孝敬師父,所以他雖然知道這個嘎巴拉法器和自己有著莫大的淵源,但也從來都沒佩帶過,隻是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將其取出來把玩一番。
“切,乾嘛那麼緊張?話說你什麼東西我沒見過?”
看到方逸不讓自己觸摸那個掛墜,胖子不由怪叫了起來,開口說道:“方逸,是不是胖爺我當兵走了幾年,你小子勾搭上了哪個姑娘啊?老實交代,這是不是姑娘送你的定情信物?”
說來也奇怪,方逸從小在山中長大,有時候跟著師父進入深山采藥經常是風餐露宿,但方逸偏偏長的是皮膚白皙相貌英俊,除了手心長有的老繭之外,怎麼看都不像是在山裡長大的孩子。
在方逸和胖子等人十三四歲的時候,胖子和三炮有時也會帶一些村子裡的小女孩來找方逸玩耍,無一例外的是,那些相對要早熟一些的女孩,都會對方逸表達出某種好感,搞的胖子很是吃味,如此才有這麼一番說法。
“定情信物?虧你小子想得出來……”
聽到胖子的話,方逸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這東西是件法器,叫做嘎巴拉,是由人骨磨製出來的,你們村子裡的姑娘送定情信物,會送這玩意兒?”
“人骨磨製出來的?靠,你不早說?”
胖子伸向那嘎巴拉的手連忙縮了回來,忙不迭的說道:“老道士就會搞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人骨頭那麼邪性的東西也敢往身上掛,我說你把這玩意兒給我拿遠點……”
胖子也算是從小跟著老道士長大的,知道老道士雖然平時有點兒瘋瘋癲癲的,但實際上卻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他手中也有很多常人所不懂的東西,是以隻當這嘎巴拉是老道士傳給方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