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嶽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吃力地睜開腫脹的眼睛,過了一會兒,含糊不清說:“是你!”
“是我,千夜。你應該對我印象深刻,否則的話也不會如此大動乾戈,動用了遠征軍去燈塔鎮截殺我了。”
齊嶽臉上露出怨毒,恨恨地說:“當初真該在地下格鬥場裡就把你殺掉的!”
千夜笑了笑,說:“確實很遺憾。不過現在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齊嶽這時才顯得清醒了一些,他看著千夜,忽然露出濃濃的恐懼,顫聲說:“你......你居然是三級戰兵!”
“眼力不錯,可惜你發現得太晚了。”
齊嶽表情複雜,有嫉恨,也有懊悔和羨慕。
千夜非常年輕就已經到了三級,這樣的人即使在遠征軍中也是難得的人才。他自己就已經二十三歲了,但想要達到三級至少還要再修煉一年以上,並且消耗大量藥物。
“原本在你使出軍中格鬥術的時候,我就應該猜到你不止一級的。”齊嶽深深歎息。
象千夜這樣的人,如果能夠拉攏到手下是再好不過的了。千夜既然能夠替趙公子這種蝦兵蟹將出戰,當然不會拒絕更多的錢和更好的待遇。
齊嶽自問身份地位比趙公子高出何止十倍,能夠提供的條件對方更是拍馬難及,隻要稍微耐心一點,多在招攬上花點功夫,千夜有什麼道理不投靠他?
在永夜大陸這塊土地上,實力就是惟一的標準。
不過現在好象也為時不晚。
齊嶽掙紮著抬起了上半身,問:“你是為趙公子而來?”
“還有敏兒。”
“敏兒......你是說那個婊子?”提到敏兒的時候,齊嶽情不自禁地咬牙。
“是。”
“你難道忘了,當初她為了一點錢就肯陪嚴老虎睡覺,還差點讓你打輸了虛擬格鬥!”
千夜平靜地說:“我當然沒忘。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而現在,她和趙公子一樣,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哈哈!”齊嶽大笑起來,血水順著嘴角流下來,形容分外可怖,他譏諷地說:“真沒想到還能夠聽到這個古老的詞!在這個時代,這種地方,還有朋友?”
千夜此時想起的卻是另外一些人,衛立時上校,紅蠍隊長,還有那些黑蠍老兵。在那個血腥之夜,紅蠍隊長以一已之力推動著整個黑潮後退,換來了千夜突圍逃生的機會。
那是一個奇跡,一個用生命換來的奇跡。
千夜輕歎一聲,說:“你的字典裡沒有這個詞,卻不代表它不存在。至少我有朋友,而且趙公子和敏兒都是我的朋友。”
齊嶽收起了有點瘋狂的笑,正色說:“好,我尊重你的選擇。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將來你也能夠把我當成朋友。跟我乾吧,怎麼樣?我另外還有一個身份,絕非目前齊家這點格局可比。我很認可你的實力,隻要跟著我,你能夠得到想要的一切!我齊嶽對待下屬怎麼樣,在黑流城裡是有口碑的,你也可以打聽一下。”
千夜看著齊嶽的臉,忽然笑了,說:“確實很有說服力。如果換了一個人的話,大約也就動心了。不過我和你說了這麼久,卻不是打算談什麼投靠的。”
齊嶽心底頓時一寒。
他第一次仔細看千夜的臉,粗劣的偽裝物還殘存著,但仍然依稀可以分辨出精致的輪廓。這一笑,竟然有幾分鄰家男孩的親切。但是齊嶽本能地感到危險。
他忽然覺得完全看不透千夜。千夜極為年輕,但是戰鬥和行事風格卻正相反,老練狠辣,一擊必殺,根本不給對手和自己留絲毫餘地。不知為什麼,齊嶽忽然想起了在永夜大陸上隨處可見、卻十分致命的一種小家夥,紅蠍。
千夜向血族送來的那個手提箱一指,說:“打開它,然後我讓你死得痛快點。不然的話,我就把你活著送回黑流城。我手上有些好東西,恰好還剩下一點。”
“活著......送回去?”這似乎是更好的選擇,可是齊嶽的身體卻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果然他從千夜口中聽到了預想中的那個答案。
“當然,你還是會死,大約七天之後吧。在這七天裡,你會嘗到各種痛苦,你的感知會變得格外敏感,哪怕是穿脫衣服,也會讓你痛得死去活來。不過,你身上的傷卻是可以治好的。”
最後一句才是真正有殺傷力的地方。
齊嶽知道千夜說的是哪種手段。
那是從血族體內提取出的一種生物毒質,據說隻掌握在帝國精英軍團以及秘密憲兵手中。它會破壞人的大腦和神經係統,那種損傷是永久性的,卻不是不可修複的。修複需要大量珍貴藥物,並且請動高階戰將出手,疏通全身經絡,化開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