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舉起雙手,示意認栽,然後苦笑道:“我會儘可能打招呼,讓他們正常審查。觀察期是一個月,如果真沒有感染,就放出來。如果這樣也不行的話,你還是殺了我好了。”
正常審查,就會有一個比較合理的存活率。千夜心中暗暗歎口氣,收回了踏住少校的腳,然後把鷹擊收進槍套,背回身後。
“那就這樣吧,我會關注結果的。”說完,千夜就轉身離開。
少校爬起來,用力扭了扭脖子,忽然衝著千夜背影叫道:“嗨!小子,下次彆再乾這種蠢事了!”
千夜仿佛沒有聽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少校吐出一口帶血的痰,罵道:“真他媽的是個怪物!”
這句話評價的是千夜的實力還是性格,就不得而知了。
千夜走得很快,沒過多久四處就又都是荒野了。然而此時此刻,他心中卻還在回響著少校的那句話。
把被血族豢養的人救回來,現在看來確實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蠢事。並不是說這些人不應該救,而是因為整個帝國現行的體製,以及對血奴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
這套體製和原則,是曆經千年殘酷戰爭,以無數先驅和大能的血肉屍骨磨礪出來的,甚至不能以一時一地的局限來判定對錯。如果非要說的話,帝國至今存在,並且依舊強大,這就說明了它的正確性。
哪怕千夜有不同想法,他也隻是一個人,不可能去對抗整個體製,更何況他現在並沒有頭緒。至少在眼前,他不可能為了幾十個豢養的人類,真的殺掉遠征軍的少校和關卡守衛,那才是自毀長城的愚蠢舉動。遠征軍有再多的問題,也是人類在永夜大陸上抵抗黑暗種族的最後一道防線。
那名少校最後提出的已經是當前情況下最寬容的方案,而千夜再深入想一想後,卻發現事情並沒有到此為止,那幾十人即使今後平安被放出來,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
帝國擁有四塊大陸,300多個行省,但是與龐大的人口相比,與強勢外敵的威脅相比,資源永遠是不夠用的。
帝國的領土上,每天都有以億計的底層貧民在生死線上掙紮,相形之下,這些豢養的人根本沒有資格獲得更好待遇,除非他們能夠證明自己有用。
然而這又談何容易,那些人類中有的是被虜獲的,他們有對人類國度的記憶,或許還有可能融入社會,有些卻是生於黑暗疆域,長於黑暗疆域,如果沒人專門引導,他們是否能夠適應人類社會的生活還是未知。
直到今天,千夜才第一次遇到這個自己以往不會去想的問題,那就是,戰爭結束的善後,但是他也不知道答案在哪裡。
回到暗血城後,千夜先去了阿一武器店。
一爺抬起了頭,麵無表情地看了千夜一眼,說:“你又來了?”
“有些好東西給你。”千夜說著,把一個挎包扔到了櫃台上。
一爺哼了一聲,緩緩站了起來,說:“好東西?我看是麻煩才對!遲早我這把老骨頭得交待在你手上......”
一爺話沒說完,聲音就嘎然而止。
挎包的搭扣壞了,已經散開,露出了那對血族的古董短槍。一爺忽然把眼鏡摘下,仔細擦拭乾淨,然後摸出一副雪白的手套戴上,然後才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把兩支短槍抽出來,放在白布上。
“去把門關上!”一爺頭也不回地說,
千夜依言鎖了店門,心中當下多了幾分期待。當初那把三級的流金玫瑰就能夠賣出五百金幣,這兩把古董短槍是成對的,還是四級原力槍!怎麼也能值到兩三千吧?
如此一來,二爺那張單子上的物資,就都不是問題了。
當然,對於那個神秘的任務,隻要不是太麻煩,千夜也願意接下。雖然它可能不是表麵上那麼簡單,否則二爺也不會處心積慮地找上自己,但本著對餘英男的信任,千夜還是覺得試一試也沒有壞處。
一爺一邊用皮絨布擦拭著短槍,一邊用拇指仔細描摹著上麵每一道花紋。在一把短槍的槍把上,刻著一個r,而另一把短槍上則是花體的w。
一爺把兩把短槍並排放好,對千夜說:“這兩把槍你收回去吧,我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