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將全都大驚,就連那些隻會打仗的猛將也知道大大不妥,連忙攔住趙魏煌,拚命勸道:“國公爺,萬萬不可啊!”
“公爺三思!”
諸將七手八腳,好不容易才把暴怒中的趙魏煌架住。趙魏煌在西陸怎麼乾都沒啥大事,可是提兵跨界私往秦陸,已經形同造反,哪怕兵鋒所指隻是幾個世家也不行。
盛怒稍息之後,趙魏煌也知道此舉行不通,但他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隨手抓起一張紙,刷刷刷寫下數個名字,甩給諸將,喝道:“去查!把這上麵列名家族在西陸所有的人員、機構、產業都給我查出來,七日之內,給我全部拔了!本公要讓他們在西陸除名!”
諸將麵麵相覷。
血戰恩怨不出鐵幕,是門閥世家間一條不成文的潛規則,也是帝國以往類似行動的通則。就連當年帝國第一門閥青陽張氏在宋閥手中吃了那麼大的虧,不也生生咽下這口氣,即使張伯謙晉升了帝國第五位天王,也沒有以此為肇事之端。
現在趙魏煌的舉措等同於公然破了這條潛規則,此例一開,其後的紛爭必然源源不斷,後患無窮。可是和提兵打去秦陸相比,這又算不得什麼了。於是諸將接令,匆匆辦事去了。
待諸將散後,趙魏煌臉上怒色消退,轉為陰沉,負手踱步,在一片狼藉的書房內走來走去。相信用不了多久,狼煙軍團的動向就會傳到那些人的耳朵裡,至少可以讓他們再行事時稍稍有所顧忌。
“帝黨!”趙魏煌從牙縫裡吐出這兩個字,手背上青筋賁張,憤怒之極。
帝黨多新貴,他們起於草莽,立功心切,手段往往不拘一格,極為激進狠辣。高門大閥至少還要講究個氣度臉麵,愛惜羽毛,少有把路踩斷,把事做絕之舉,而那些新貴及他們網羅的黨羽則不同,大多數人眼中看到的隻有富貴險中求這句話。
隨著血戰深入,各家投入子弟不斷增加,趙閥也不例外。而趙魏煌的四子中,除老大趙君肅原力超限,其餘三人此刻均在血戰戰場上,老二趙君弘剛晉戰將不到一月,也匆匆帶隊進入鐵幕。趙魏煌在盛怒之餘,心下難免有所擔憂。
黑暗國度腹地,一片山河相間的複雜地域內,激戰已經進行多日。區區之地,彙聚了近二十支戰隊,局麵無比混亂。戰鬥不光在黑暗種族與帝國之間展開,兩大陣營內部也時時會爆發內戰,慘烈程度還要超出陣營間的廝殺。
數日混戰下來,黑暗種族多個家族部落的戰隊已經初步在形成包圍圈,扼守住了戰場外圍的進出要地。儘管戰局對黎明陣營來說已是極度不利,可讓黑暗種族意外的是,帝國各戰隊之間的內戰反而越來越激烈,明顯打出了真火,連黑暗種族都放到一邊去了。
在半山一座隱秘的山洞內,十餘名趙閥戰士或坐或臥,正在休養。他們大多身上帶傷,有兩人昏睡不起,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山洞內氣氛十分壓抑,幾名趙閥戰士正在處理身上傷口,傷勢輕些的抓緊時間打坐修煉,還有些人則在保養槍械。看起來這支部隊剛剛經過一番苦戰,不過隊內戰士都是百戰精銳,即使處境不利,也深知應該如何保持自身的戰力。
洞口外伏著一名偽裝得極好的戰士,手中狙/擊/槍指向不遠處的森林,瞄準鏡的視野不斷在林木,河穀,山野間逡巡。他忽然看到森林中有異常動靜,立刻把槍口轉了過去。
果然一隊戰士從扶疏樹木中走出。看到為首之人時,擔任警戒的狙擊手明顯放鬆下來,回頭道:“四公子回來了。”
從森林中走出的正是趙君度。算起來,他參戰也有段時日了,如今樣子和血戰之初有了很大差彆。原本一直由名家打理的黑發被戰刀隨意削得極短,俊美至無可挑剔的臉上則多了兩道重重的迷彩塗料。
他身上外袍破爛不堪,露出下麵破損處處的黑色戰甲,到處可見明顯刀槍痕跡,還有數條未愈的創傷。一縷鮮血正從袖口中流出,沿著手臂、手背一路蜿蜒而下,把手中的碧色蒼穹都染上了斑斑血跡。
若說血戰之前的趙君度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那麼如今的他已回到凡間,多了百戰之餘的凜凜殺伐之氣。
惟有那雙眼睛,清亮如昔。
趙君度左手中赫然提著一顆人頭,那人雙眼大張,表情凝固在極度驚駭的瞬間,斷裂的頸項中偶爾還會有幾滴鮮血滴落。而在趙君度身後,則是十幾名趙閥戰士,隻不過人人帶傷,而且大多傷勢頗重,甚至還有兩人斷手殘足。
趙君度向山洞行去,但沒走多遠就停下腳步,冷冷望著前方,幽深的雙瞳中驀然現出紫色天火,碧色蒼穹的槍口微微抬起,開始有原力光芒閃動。
在趙君度正前方,景物突然陣陣扭曲,一個素服寬袖的女人憑空出現。當她雙眼緩緩張開的一刻,天地間似有驚電橫過,刹那把山川大地照成慘亮。
幾名經驗老道的趙閥戰士頓時臉色大變,他們已經認出了這個女人的身份!
那是被視為白閥中興希望,武名傳遍帝國的傳奇女子,白凹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