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中年人正拿著放大鏡,仔細看著原礦礦石的每個細節,聽到年輕人的話,接口道:“何止如此。晶鐵礦脈一旦生成,還有可能伴生其它珍稀礦物。你們看這顆黃點,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恐怕這就是泰蘭砂金。”
聽到泰蘭砂金,眾人目光頓時更加火熱。
那是一種無序伴生的礦物,在開采之前,根本不知道哪裡的礦脈裡會含有這種成分。一般合金隻要添加少許泰蘭砂金,各項性能就會大幅上升,六級以上的高級原力武具許多都摻了它,七級以上更是必不可少。然而泰蘭砂金產量極低,已知產礦點早就被兩大陣營的巨頭們瓜分了。
如果這條礦脈中確實含有泰蘭砂金,不用多,隻要最終提煉出手指大小的一塊,就足夠打造一把最低等的八級武器。
“我說寧遠集團這段時間怎麼動作不斷,一連接下了好幾張頂級武具的定製單子,原來是弄到了一條晶鐵礦脈。若非有人請我們盯著黑流城的動向,恐怕還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看來,礦脈就在黑流城的戰區內,而且多半在那個封鎖的狼城裡。”
“我們現在要采取行動嗎?”
坐在中央的老人始終沒有開口,這時才緩緩道:“不能就這麼動手,宋子寧如今已在青陽王的幕僚團裡占了一席之地。雖然那位殿下不領軍的時候向來不怎麼用得著幕僚團,但此子長於鑽營,聽說趙君度之前找他麻煩,還是張穆年出頭抹平的。張穆年可是青陽王的親侄!我們貿然動手,萬一被那位殿下認為是對他的冒犯,到時可沒有講理的地方,此舉萬萬不可。”
密室中最年輕的一人頓時急了:“這麼大一條晶鐵礦脈,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它落在那小子手中不成?就算……就算……”不過他再有勇氣,終究沒敢把未儘之言說出來。
這時那中年人放下手中的放大鏡,笑了笑,道:“時老隻是說我們不能出麵。換句話說,就算是我們下的手,也不能讓人知道是我們做的,或者說沒有證據牽扯到我們身上來。此事說難也不難,永夜這個鬼地方什麼都缺,最不缺的就是盜匪和傭兵。”
年輕人一怔,隨即道:“那些廢物傭兵有什麼用?”
中年人微笑道:“他們當然是廢物,可我們的人不是廢物,而且我們還可以多招募一些不是廢物的人過來。”
年輕人頓時恍然。
這時老人又緩緩地道:“這件事不妨透漏點消息給遠征軍總部。那些家夥都是吃死人肉的禿鷲,這麼大的一塊肥肉,沒有理由放過。”
“可是那樣一來,豈不是要分些晶鐵礦出去?”
老人淡然一笑,道:“這麼大的一塊肉,我們也不能獨吞,總要分點出去。其實分出去也沒什麼,礦不管在誰手裡,裡麵挖出的東西隻能賣給我們。”
中年人讚道:“此計大妙!那些遠征軍扮起強盜流氓可都是老本行。”
又有人猶疑,“遠征軍那些兵痞油子,更不敢動和青陽王有關的人吧?”
老人冷笑道:“財帛動人心。永夜是法外之地,他們又做了那麼久的土皇帝,有什麼不敢的?況且,就算想袖手觀望……若有證據指向他們呢?你說,他們是跳下來分一杯羹,還是徒勞洗白自己?”
眾人大悟,看向老人的眼中全是欽佩和炙熱。
當千夜回到基地時,許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基地又熱鬨了許多,門口進出的隊伍絡繹不絕,而遙遙望去,基地裡麵仍然在擴建,似乎地方和設施永遠都不夠用。眾多門閥世家的戰隊到來,讓基地內的人口膨脹了近一倍,所產生的需求則是飆升了數倍。
看著千夜走近,熙熙攘攘的人群竟然變得稍稍安靜,這一刹那的變化也為其它人察覺。有些人雖然不認識千夜,卻能夠隱隱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凜冽殺氣。
千夜對眾人的目光坦然承受,大步走進基地。更多人的目光落在他背上,那裡是一個幾乎和千夜身量等高的箱子,這負擔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步伐,所以人們也無從猜測裡麵裝了些什麼。
直到千夜走遠,眾人才覺得身上忽然一輕,似乎去了塊無形巨石。當下就有許多真正強者心下駭然:“這麼重的殺氣!他究竟殺了多少人?”
大門口又恢複如常,剛剛的小小滯澀就此消失在人流中,不過不少人下意識地的避開了關於千夜的話題。
基地裡人流如織,千夜走在大道上感覺有些不太適應。每當有人靠近,他就會下意識地關注對方破綻和要害部位,這已經成為過去大半個月的習慣。
他記不清自己多少次孤身殺入黑暗種族軍中,四麵八方都是敵人,每個刹那不知道有多少把長劍戰刀砍殺,有多少原力彈轟至。到得後來,格鬥和反擊已儼然成為千夜本能,他隨手一擊,必定至簡至凶,務求一擊把最凶險的敵人斬殺。
然而現在這個習慣有了點小小麻煩,此刻李家基地內至少有十餘支世家戰隊停留,裡麵不乏強者。雖然千夜目不斜視,隻望著前方,可一關注他人要害破綻,對方自然而然地會有感應,原力修為越強者,對此感應就越明顯。
那些久經沙場的戰將們,更是恍如被亙古凶獸盯上,幾乎要下意識地全力激發鬥氣。千夜沒有走出百米就意識到不對,開始極力收斂,儘量忽略來往人群,這才沒有激起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