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並沒有真的打算放過血鬃,離開南青城後,立刻就繞城而過,向著血鬃逃離的方向疾追。雖然追上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血鬃還帶著幾十名親衛,勢必拖慢速度。
千夜全力奔行,速度還要快過大多數的浮空艇,很快就繞過南青城,向東北方向疾追。
大約追出數十公裡,千夜忽然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帶著狼人獨有的氣息。他立刻換了方向,向著味道傳來的方向奔去,片刻之後,眼前就出現了一片殺戮場。
荒野的地麵上到處都是血,甚至多到彙聚成一汪一汪的血池。數十名狼人被斬得肢離破碎,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地。在殺戮場的中央,血鬃跪在地上,直直看著前方,目光呆滯。
“蛛魔,原來是蛛魔”他喃喃念著,眼中忽然失去神采,倒在地上。
當他龐大的身軀倒下後,才現出眼前的白裙少女。
和前次相見時比較,少女的頭發略顯淩亂,白裙也變得有點臟了。她腿上傷口已經痊愈,隻是還剩下幾道淡淡疤痕。
她手中依然拎著那刀形狀古怪的砍刀,刀刃上還在不住滴著血。
小朱姬原本還在昏睡,這時忽然張開眼睛,很是警覺地盯著少女,目光在她手中的砍刀上停留良久。
這一次千夜終於注意到了那把砍刀,仔細關注之下,隻見刀鋒處隱隱透著繚繚黑氣。這黑氣雖淡,卻絲絲縷縷,宛然接近實質,顯然品階極高。
仔細觀察下,千夜終於看出那些黑氣獨屬於蛛魔,這把砍刀竟是用真正上位蛛魔的節肢前端製成的。而這頭蛛魔生前至少也是公爵級彆,死後身體各個部位都是上佳材料。然而公爵級彆的蛛魔想要隕落也不容易,不知她是從哪裡搞來了這麼一把砍刀。
難怪血鬃臨死之際,一直在喃喃叫著蛛魔。蛛魔節肢,天然就擅長攻破黑暗原力的防禦。血鬃原本就在千夜手下重創,更加抵擋不住白空照的致命一擊。
千夜慢慢將小朱姬放下,東嶽劍鋒指地,已處於全神戒備之下,這才問:“怎麼又是你?”
“我在打劫。沒錢了。”
少女給出的理由很是無辜,可同樣荒謬。中立之地那麼多的傭兵獵人,那麼多的商隊來來回回,隨便打劫個什麼都比狼王的嫡係部隊強。血鬃和狼王親衛倉促逃離,連行李都沒來得及帶,身上能有多少財物?值錢點的也就是身上的裝備了。這些裝備厚重累贅不說,想要出手也是大麻煩。
不過理由再怎麼荒謬,也是一個理由。而再合理的理由,千夜也不打算聽。有白空照在身旁出沒,總是心腹大患。千夜自己有把握,可是身邊人卻難以從她砍刀下偷生。如果讓她發現英靈殿的存在,那隻要千夜不在,艦上的高胡艦員很可能被屠戮一空。
所以千夜動了殺機。數日休整,現在正是血氣原力充盈之際,虛空閃爍加上原初之槍,千夜有不小把握能將她一擊而殺。
看著目光越來越淩厲的千夜,少女並沒有逃跑的意思,而是向著血鬃的屍體一指,說:“戰利品分你一半,讓我走。”
千夜愕然,原本即將揮出的東嶽就此凝在空中。這一刻的感覺說不出的奇怪,他也不知道奇怪在什麼地方,反正就是奇怪。
“以後我所有東西,都分你一半。”少女認真地道。
千夜忽然感覺十分頭疼,下意識地道:“不用如此”
“我想活著。”
這是一個異常簡單,又異常重要的要求,可以說活下去是每個生命最重要的意義。少女這樣說,無可厚非。
她摘下血鬃的口袋,將裡麵的東西倒了一半出來,然後轉身離去。由始至終,她都把後心要害暴露在千夜的目光之下。就如雌伏的野獸,會把自己最柔軟的部位暴露出來一樣。
千夜發覺,自己這次又下不了手。如果不是白空照截殺,血鬃早就逃回遠古圖騰戰堡了。日後雖然他的戰力會被削弱,但始終是個棘手的敵人。千夜如果沒有虛空閃爍和原初之槍,也不敢說必然能勝。
但這次勝得如此容易,主要還要歸功於紀瑞。是這位城主陪著血鬃遊覽南青城,才導致他徹底放鬆了警惕,結果被小朱姬一口青氣噴個正著。
至少,少女實際上是幫千夜去除了一個心腹之患。她又留下了一半戰利品,雖然這一半沒有多少,可是關鍵是她後麵那一句,以後所有的東西都會分千夜一半。
千夜也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她這句話。
無論信任與否,至少在中立之地相遇的兩次,千夜做不到痛下殺手。千夜也對她的一半身家不感興趣。也許以少女的詭異天賦,能夠獲得傾國寶藏,但千夜還是喜歡一切靠自己去賺。
思緒飄飛中,少女身影已然遠去。
“不去追她嗎?”小朱姬拉著千夜的衣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