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在居處轉了一圈,毫不客氣地將張玄策帶來的所有東西都據為已有。他拿起幾個時令的新鮮水果,塞給小朱姬,讓她在一邊慢慢啃,然後才打開院門,讓紀瑞進來。
紀瑞在院門外整整站了一個小時,卻絲毫沒有不耐煩的表情,見到千夜就是滿臉堆笑,一副點頭哈腰的樣子。而旁邊的關中流倒是一臉鐵青,看著千夜的目光有些不善了。
千夜已經絲毫不給紀瑞麵子,但身為紀瑞的下屬兼老友,一向脾氣硬的關中流卻不顧千夜戰力,實在是擺不出好臉色來。
千夜對於關中流視而不見,隻是向紀瑞點了點頭,道:“進來吧。”
關中流也想跟進來,好在紀瑞很知道察言觀色,回頭道:“你回去吧,我和大人要談點事情。”
關中流不情不願,點頭稱是。
千夜略微皺眉,喝道:“站住!”
關中流停步轉身,道:“怎地?”
千夜打量了一下關中流,冷道:“怎麼,這一段時間我們不在,你這是長脾氣了,還是有新靠山了?”
紀瑞大驚,忙過來擋在關中流麵前,陪笑道:“老關他最近有點不順,心情不好。大人彆和這蠢貨一般見識。”
說話間,紀瑞連推帶送,強行把關中流趕走,轉向千夜時,又換上了一張笑臉。
千夜回到客廳坐定,看著紀瑞。一段時間不見,紀瑞變得白胖了一圈,看來養尊處優,無心修煉。
“紀城主,看來這些時日,你過得不錯。”
紀瑞一顫,勉強笑道:“又沒什麼事要我管,隻要坐地收點小錢就好,我還有什麼可不滿意的?”
千夜點了點頭,道:“那位張公子對你也很滿意啊,相當滿意。連關大統領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我聽說,他來了之後你還是城主?”
紀瑞笑得更加勉強,胖臉上開始冒汗,道:“誰都知道我這個城主隻是掛個名,大家讓我坐在這個位置上,隻不過是覺得我當年發展南青,有些苦勞罷了。現在城裡什麼事我都不管,關中流那個統領也隻是虛名,他現在能統領個啥?不過我府裡那百來號守衛而已。”
千夜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
紀瑞漸漸坐立不安,汗水一層層地冒,擦了一遍又一遍,卻怎麼都擦不乾淨。
好不容易千夜才開口:“紀城主,你好像不太舒服?”
紀瑞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看到你,就渾身發軟。這也不是不舒服,就是,就是被你嚇的。真是奇怪了,過去我就是麵對狼王時也沒有這樣過。千夜大人,你是不是在大漩渦內得了什麼奇遇,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了?”
千夜雙眼微抬,道:“紀城主能在這個位置上穩坐這麼多年,果然是會說話的。我還是我,如果說有什麼變化,那就是修為又晉了一階,現在是十六級了,比城主你還是低了一級。”
紀瑞立刻大搖其頭,“等級這東西對您來說毫無意義。我就沒見過十六級能一個照麵打跑神將的。”
“你來見我,不是為了說這些的吧。“”
“大人,我就是想和您說說張公子……張玄策來南青的事。”
“說吧。”
紀瑞這才得機會擦了把汗,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他剛剛講完,忽然覺得身後有些異樣,儘管千夜在前,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一回頭,印入眼簾的就是朱姬那張剛有點禍國殃民意思的小臉。
紀瑞隻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刹那間不知怎地靈光一現,就想起了究竟在哪裡看到過這張臉。
“是你!”紀瑞一聲慘叫,全身立刻癱軟無力,連同椅子一起翻倒。他滾了幾圈,撞在牆上,這才扶牆坐了起來,指著小朱姬,全身發顫,說不出話來。
他終於想起了小朱姬,想起了她一舉毒殺無數傭兵的過往。此刻在他眼中,朱姬那表情哪裡是可愛,分明就是肉食動物看待心愛食物的樣子。他下意識地摸著自己身體,想看看是不是已經中了奇毒,活不多久了。
“朱姬,過來。”千夜喚了一聲。
小家夥不情不願地來到千夜身後,伏在他背上,輕聲道:“不是很好吃的樣子……”
“果然!”紀瑞心中駭然。
小朱姬又補了一句,“煮了也不好吃,太油膩了。”
千夜頓時一陣頭痛,斥道:“這種話以後不許在人前說。”
紀瑞卻是如蒙大赦,心中狂喜,暗自下定決心,若是活著回去,一定加餐,以後每天吃五頓,爭取一月之內再肥三十斤。
千夜這位爺身邊的,可沒一個善茬!這小姑娘不知是什麼來曆,居然還是吃人的。
千夜指了指椅子,道:“城主,坐。你這麼怕我和她,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心虛?”
紀瑞一驚,忙道:“大人,我可是什麼都說了。現在……我連修煉前程都不打算要了,還有什麼可心虛的。”
說到最後,紀瑞聲音已經有了一些苦澀。
千夜沉吟了一會,道:“這次事情我大致已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我弄清楚了整件事,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