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薩已向這邊衝來,即便以他的威能都無法看清哈布斯掌中究竟是什麼東西,遠遠望去隻見一團模糊光影在緩緩流動。
究竟是什麼,讓張伯謙如此震動?
哈布斯轉頭看向洛薩,抬手示意不要靠近。與此同時,蛛魔大督軍感覺到一股強大氣息隔空與他輕觸了一下。這通常是兩名沒有敵意的黑暗強者,在將要進入對方安全距離時互打招呼的舉動。這一行為發生在大君和親王之間,即使哈布斯是議會巨頭、加冕親王,都屬於有些冒犯了。
但是洛薩仍然謹慎地緩了緩速度,此刻他的直覺發出強烈信號,告訴他眼前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非同尋常。而且哈布斯剛才表現出的力量實在驚人,讓洛薩都忍不住猶豫了一下,是否要直接撞入對方的領域中。
血族在打什麼主意?洛薩這樣想的時候,忽然發現梅丹佐沒有緊跟上來,落後在百多米開外,慢吞吞向這邊飄。
蛛魔大督軍立刻停步,不再靠近,看向梅丹佐的目光變得有些警覺。無光君王好像一無所覺,不緊不慢地飄到與洛薩並肩的位置。
洛薩不動了,梅丹佐當然不會一個人衝過去,其他親王大公更無可能。戰場這一端,就這樣詭異地靜止。
張伯謙緩緩問:“你怎麼得到這個影像的?”
哈布斯道:“我如何得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看見的皆是真實。”
那團光芒在哈布斯掌中靜靜流動,就連離得最近的兩位黑暗大君都還是看不出什麼特彆之處。
張伯謙眼中卻是一副纖毫畢現影像,躺椅上白發素衣的人轉頭看過來,衣角紋路清晰可見,就連麵上最細微的表情都生動無比,仿佛一伸手即可觸及那人氣息。
這場景真實得有如身臨其境,更厲害的竟然連氣息也完美呈現。張伯謙立刻就感知到林熙棠的氣息虛弱得若有若無。林熙棠看過來的那一眼,和平時一樣靜若止水,卻是生機黯淡,而自始至終他的身體乃至手足幾乎沒有大幅度移動,明顯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林熙棠何時虛弱到這種程度?或者說,他從不會在外人麵前現出如此虛弱姿態!
張伯謙目光一轉,將影像中的環境布置儘收眼底,躺椅背後落地長窗外的獨特風景曆曆在目,心中又是一震。
他這一次索性懶得作任何掩飾,喝道:“他在天機閣?”
“不在那裡,又能在哪裡?”
“無論在哪裡,都不該在那裡!”張伯謙聲音不高,語氣中已經充滿了森森殺意,如潮水般向哈布斯壓去。天機閣是帝國重地,專為大型天演和祭典而設,禁製重重,每開天演必須大量血祭,單人在裡麵根本無法動用天機術。
青陽王含怒一擊,哪怕隻是氣機壓迫,又有幾人承受得住?哈布斯也不敢當其鋒芒,收了影像,微微退後。
“真假與否,青陽王心裡有數,有些東西可是假冒不來的。怎樣,您還要繼續在這裡耗下去嗎?”
張伯謙眼中寒芒一閃,道:“林熙棠現在如何?”
“我怎麼知道?不過,應該還是活著。”
“應該?!”
哈布斯淡定而笑,道:“青陽王火氣似乎發錯了地方。不過我原本就擔憂林元帥不晉天王會有礙壽命,可看他如今模樣,不要說十年,或許連今年都撐不過去。”
話音未落,張伯謙陡然一掌劈出,數道耀眼電芒聚成一道屏障朝著哈布斯撲麵砸去。
哈布斯卻是早有防備,再次退出老遠,淡金色光點包著緋紅血氣具現出他的著名領域“黃昏國度”,將電芒屏障半削半避開去。
“他現今這個樣子可與我無關。月餘前,議會有預言大師就說貴國帝宮有變,現在看來卻是應在了林元帥身上。難道青陽王您也束手無策?怎麼,在大秦,即使以天王之尊也不得不低頭嗎?”
張伯謙眼中光芒閃動,道:“這種無用挑撥,說多了就沒意思了。帝國中當然有我也要顧忌的人或事,但在這件事上,卻一個都沒有!”
他袍袖一振,轉身就要走,卻被哈布斯叫住:“等等!”
“你又想說什麼?”
“請轉告林元帥,不管他以前謀劃了些什麼,新世界的到來,會改變時代,他即使不肯放棄天機大局,也隻有毫無意義地失敗。”
張伯謙直接回道:“我不會幫你帶這句話,林熙棠的選擇由他自己決定,自己承擔。”
“青陽王情願求助禁忌之術,也不願勸他放棄無謂的犧牲?”
張伯謙森然道:“他和我的事,都輪不到你來廢話。”
哈布斯沉默了一息,道:“議會裡麵也是勢力林立,有些想要接那位陛下回來,有些則更看重大秦內部變數帶來的利益。所以青陽王此去,千萬一路小心。”
張伯謙淡道:“隻要不是三位至尊出手,其他的還攔不住我。”
“青陽王也太自負了。”
張伯謙向哈布斯深深看了一眼,道:“無論如何,今天的事我記住了。”
“不用謝我,我隻是想要把那位陛下接回來而已。你要是不走,我們可接不到人。”哈布斯微笑道。
張伯謙點了點頭,拔腿就要走,完全沒興趣知道那人身份。而遠方指極王大吃一驚,差點挨了永燃之焰一擊。雖然閃避成功,但也大大削弱了辛苦搏來的優勢。
“伯謙,你這是要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