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的太陽永遠在天空徘徊,而風則是含著隱隱的殺機,不斷試圖分解吹拂到的一切。
山穀內的帝國戰士抓緊時間休息,不知道什麼時候集結的號令就會響起。許多戰士都是裹了件毛毯,直接睡在地上。地麵哪怕再硬,也比浮空艦裡舒服。那劇烈的震動,震耳欲聾的噪音,都可以讓人發狂。
現在送進來的都是新造的浮空艦,裡麵根本沒有任何考慮乘坐舒適的措施。不過戰場上比這更艱苦的環境多得是,此刻跟隨趙宋二人都是百戰精銳,這點困難不算什麼。
宋子寧又拿出算籌,鄭重撒在地上。
“怎樣?”
“有個機會。在那個方向上。”
“很好。”趙君度也不多問,長身而起,就欲去備戰。
宋子寧叫住了他,道:“不急,還要和對方周旋幾次,不然他們不會上勾的。趁著還有點時間,去請青陽王過來吧。”
“定玄王不行嗎?”
“青陽王更穩。”
“也好。”趙君度長身而去。
接下來數日,宋子寧咬住一支血族與蛛魔聯軍。然而這支部隊的指揮官異常狡猾,壓根不與宋子寧正麵戰鬥,每每抵抗一陣,就徐徐退後。他行軍布陣也是極有章法,依托各個臨時要塞與宋子寧糾纏,即不決戰,也不離開。
宋子寧好象還真拿這種牛皮糖一樣的對手沒有辦法,數日戰鬥下來雙方各有傷亡,永夜固然是戰死三名侯爵,帝國也陣亡兩位十七級的大將。
戰局膠著,自是對帝國不利。宋子寧依仗的就是用兵神出鬼沒,讓永夜根本抓不到他的行蹤。而他則是依靠造詣極高的天機術趨吉避凶,偶爾還順手給永夜的預言師來一記狠的。每次出手,非死即傷。
現下永夜那邊要不是幾名大人物硬壓著,根本就沒有預言師願意進入新世界。就是勉強來了,也都是應付了事,根本不會賣力做事,惟恐被宋子寧盯上。
預言術和天機術對決可不同於其它,雙方隔空交手,距離遠近根本不是問題,哪怕遠在萬裡之外的其它大陸,也同樣有可能被對麵的術師反殺。
不象永夜的預言師團多達數十人,分工明確,各有所司,宋子寧就是孤身一人,天機預測、行蹤探查、天機攻防樣樣都是一肩擔了,哪樣都不差,完全沒有弱點短板。
這樣攻防一體的人物,最是叫人絕望。上一個就是林熙棠,現在好不容易等到林熙棠死了,沒想到又出來個宋子寧。
是以黑暗種族用上了笨辦法,死死拖住宋子寧,但若拖不住,也絕對不追,任帝國軍離開。而且這支部隊的主將也始終不露麵,隻是派些長於戰鬥的猛將出來應敵。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次要無功而返時,宋子寧忽然揮軍轉向,徑自向中央地域深處殺去。
要塞中,一名看上去相貌普通的魔裔男子望著宋子寧大軍遠去,臉上浮上一層陰霾。他轉頭問道:“這是誘敵?”
旁邊走過來一個年輕魔裔,赫然是安文。他有些無奈地道:“我的預言術不是用在這方麵的。”
“這是事關我族的大事。”
“好了好了,不用再說了。我算就是,不過事先說好,我也對結果沒有把握。”
魔裔男子臉色轉為柔和,道:“儘力就好。”
“如果儘力就能有用,那就什麼麻煩都不會有了。”安文抱怨了一句,雙手一揮,魔氣在空中灑出大片數據,旋即開始飛速演化,一行行公式不斷變幻,看得人眼花繚亂。
那魔裔男子看了半天,最後不得不放棄,到得後來,他已經連那些符號的簡單意義也完全看不懂了。
他點了點頭,讚道:“你的預言術,真是開出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這是應該用在探索虛空,打破囚牢之上,而不是用於牢中生物自相殘殺上。”安文頭也不抬地道。
魔裔男子歎道:“你這樣想,可不代表那些人族也這樣想。這些天有多少族人死於對麵之手,你又不是沒看到。”
“人族本就處於弱勢,在戰場上再不強硬,恐怕早就被滅族了吧。”說到這裡,不斷演化的數字終於有了結果,出現一幅極為複雜的立體圖形。
對這個結果,安文也是十分吃驚,他盯著圖形看了半天,忽然伸手,就欲將其抹去。
這時魔裔男子在旁邊平靜地道:“沒用的,你所做的一切,上麵的人都是一直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