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曼殊沙華。”
聽到這句話,高邑公主也僅僅是眉梢動了動,就寧定下來,道:“她不是什麼人都能用的。”
“我能用。”
高邑公主的一隻手放到了桌下,淡淡地道:“你還是放不下當初的仇恨嗎?又或者說,現今的趙閥沒有製你之力,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千夜坦然道:“當年那點小事,我早就忘了。既然剛才來接我的那位還叫我五少爺,那我也就還是趙家的人。這一次要借曼殊沙華,是因為隻有她,才能讓我麵對魔裔大君永燃之焰和他手中的深黯祝福。”
“仔細說說。”
千夜簡單扼要地講了講被青之君王雷諾所救後發生的事,隻是略過了黑之書的部分。
高邑聽了,也不禁動容,然後歎了口氣,道:“越是現在,越是知道當年軍部那些人的愚蠢。不過他們跟著的是長生王,那老東西最後十幾年完全是瘋了。”
她有些悵然。長生王畢竟曾是帝室的擎天一柱,在皓帝未有展露鋒芒之前,一直坐鎮天啟的長生王就是大秦帝都的根基。無論如何,天王都是保證帝國本土不被永夜入侵的存在。
千夜道:“這次來借曼殊沙華,我也不會白拿。這把槍先放在這裡,我想這個時候,它對趙閥的作用更大。若是我能夠活著回來,再換回來就是。”
砰的一聲,桌上多了一挺巨大猙獰的多管機槍。
高邑公主見多識廣,一望之下就驚得站了起來,道:“暴風雨?!”
“正是。”
高邑終於露出為難,沉吟不語。
曼殊沙華神妙莫測,威力極強,當年在趙若曦手中就能重創歌詩圖,論對頂級強者的威力,她在十大名槍中亦是數一數二。
然而在高邑眼中,這又是一把完全用不上的槍。
曼殊沙華僅有趙若曦能打出終結技,就連趙君度都不行。可是哪怕她威力再大,高邑也絕不會讓趙若曦帶著她上戰場。有皓帝十四皇子的例子在前,不得不讓人擔心,以趙若曦那單薄身體,上了真正的大戰場,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曼殊沙華抽乾。
暴風雨則是戰場上的大殺器,射速更是甩了單管單發的曼殊沙華不知道多少條街。相比之下,人皇雖然覆蓋範圍比暴風雨還要廣,但是在範圍攻擊模式下,威懾大於殺傷,對頂級強者沒什麼用,用來清雜兵倒是無人能比。況且外人不清楚,高邑卻知道,人皇的終極威力也有賴於契合度。
而暴風雨雖然一直屬於永夜陣營,卻完全沒有類似問題,此刻的趙君度,若有名槍在手,更會如虎添翼。隻要暴風雨出現在趙閥負責的戰線上,頃刻間就會扭轉戰局。
高邑並沒有考慮多久,當機立斷地道:“好!我答應你。”
她起身出門,匆匆而去。千夜安然在原處坐著,一點也不擔心她會不會去調集強者,殺人奪槍。
片刻之後,高邑返回,千夜拿到曼殊沙華,就離開了書房。他正欲飛向虛空,高邑忽道:“以後有空的話,多回來看看。”
千夜身體頓了一頓,並未回頭,道了聲“我會的。”就一躍而起,轉眼間消失在天空儘頭。
返回英靈殿,千夜即再次調轉方向,飛向薩爾菲斯大陸。他坐在地竜頭頂,正準備修煉,忽然間心中一動,又有種被注視的感覺。
千夜運起血脈潛伏,同時體內混沌原力推動一個秘法,瞬間在身邊生成一個淡淡的虛影,看上去和千夜一模一樣,隻是虛影沒有五官,臉部隻是一張平麵。
英靈殿不斷向前遊動,而虛影則留在原地,轉眼間就被甩在後方。
千夜發現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少了很多。他如法炮製,又連續放出好幾個虛影,直到被注視著的感覺淡到若有若無,這才繼續趕往薩爾菲斯大陸。
戰艦的靜室中,普瑞特蒂克緩緩睜開雙眼,帶著隱隱的無奈,走出靜室。幾位魔裔強者圍了上來,道:“殿下,有結果了嗎?”
普瑞特蒂克想著那亂七八糟,被分成數塊且自相矛盾的命運預示,搖了搖頭,道:“他好像學會了如何規避命運的注視,而且意外地恰好能夠避開我的發力點和習慣,說不定……連我所用秘法的特點都弄清楚了。”
為首的魔裔一驚,在預言術的領域裡,對大勢、對事件、對個人的預言難度是呈倍數上升的。強大的預言師能夠看到命運長河百年之後的波瀾,卻很難分辨出其中近在眼前一朵浪花的水滴。尤其是在那些血脈或能力特殊的個體身上,受到的乾擾會極為強烈。
到了現在,大家都能了解為何魔皇會對千夜如此重視,單單他讓普瑞特蒂克始終無法精確追蹤,就證明了他的不俗。
然而預言師能力被針對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些存在了數百年乃至千年的大師,他們的習慣和能力可能對黎明陣營都已經不是秘密,雙方較量的是明麵上的實力。所以林熙棠生前,才使得永夜的預言師們全都無可奈何,因為他在這個領域裡無可爭辯的強大。
普瑞特蒂克的情況卻不同,他二次覺醒才多久?這麼短時間裡,千夜是怎麼做到的?
或許,有背叛者?!
為首的魔裔旋即想起了什麼,臉色陰沉,道:“難道是他們?”
普瑞特蒂克揮了揮手,莫名的有些煩燥,道:“我也不知道,你們自己去處理吧!另外回報陛下,這事我已經無能為力了。”
那魔裔強者上前一步,肅容道:“您能否說得詳細一點,我也好有所應對。”
普瑞特蒂克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怎麼應對?說得好象你們敢和蛛魔翻臉一樣。”
魔裔強者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可是普瑞特蒂克自己都心情不爽,那還會管他的反應,直接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