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時,千夜已經對戰局心中有數。
永夜一方應是公爵帶隊,整支隊伍大約在十人左右,是正常三支小分隊的實力。而阿圖瓦則是出動了數百戰士,並以一位巨人押陣。雙方不知為何起了衝突,血戰一場。
從紙麵實力來看,阿圖瓦戰士無疑占儘優勢,他們普通成年戰士就有伯爵水準,一級戰士普遍接近或是達到侯爵級。如蘇石這樣的精銳一級戰士,實力能夠逼近實力侯爵。
但紙麵實力隻是紙麵實力,和真正戰鬥力不能劃等號。
從這一戰的結果看,雙方在裝備上的代差已經大到了決定戰局的程度,永夜一方的強者以傷數位,隕落一位榮耀侯爵為代價,擊殺了過百實力伯爵以上的阿圖瓦戰士,以及一位堪比大公的巨人。
阿圖瓦人所用的木矛投槍,幾乎無法攻破永夜強者的重盾,突破戰甲也相當吃力,刺在甲上,留下的基本都是輕傷。但另一方麵,永夜強者的原力彈幾乎一槍就是一個血洞,佩劍斬斧也能輕易剖開阿圖瓦戰士那不算強橫的身體。
即使是巨人,也經不過原力槍的反複轟擊。
戰鬥起始在半日之前,阿圖瓦損失慘重,應是不得不撤退。而永夜一隊強者則是繼續未竟的路線。
千夜收斂氣息,一路追了下去。永夜強者都算是他的老熟人了,阿圖瓦戰士解決不了的事,他可是很拿手的。
裡世界十分奇異,千夜奔行追蹤半日,周圍的景物就沒怎麼變過,還是那些遮天蔽日的巨樹,那些遍布在森林中草木圓石,以及那些充滿危險的小獸。如果不是千夜目力和記憶力都極為驚人,都要錯認為自己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在這樣一成不變的環境裡呆久了,正常點的人恐怕都會變成瘋子。時間稍久,就會失去對方向和距離的判斷。
不過千夜已是追蹤大師,自然能夠克服這些意識上的問題。到後來他索性雙眼微閉,更多憑借感知去判斷方位距離。
就這樣追下去,千夜終於看到了一抹不一樣的痕跡。
在一株巨樹上,留有一條淺淺刻痕,刻痕雖十分微淺,但就像是被尖銳的尖爪劃到,並且還殘餘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永夜黑暗原力。千夜一看,就知道是蛛魔強者節足留下來的。隻是痕跡已經變得很淺,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消失不見。裡世界的一切都有很強的自愈能力,在活性原力環境中,外來原力留下的任何痕跡都會被漸漸消磨。
看到這道痕跡,千夜就知道自己沒有追錯方向,驟然加速,身影消逝在遠方。
遠方林海中,一名魔裔強者望著似乎永遠不會變化的景致,突然變得暴躁,猛地拔劍,一劍斬下側方伸出來的異樹巨葉。
長劍斬到半途,忽然被另一把長劍架住。原本在隊伍前方的魔裔老人忽然出現,揮劍攔下了這名強者的佩劍。
“不要留下無謂的痕跡。”老人緩道。
那魔裔強者看著老人深沉雙眼,額頭見汗,解釋道:“我,我隻是……”
“不用解釋。不過,你要記住,我們的敵人並不僅僅是那些土著,這些異樹、灌木、野獸飛蟲,甚至整個裡世界都是我們的敵人。”
魔裔強者吃了一驚,“裡世界是我們的敵人?”
老公爵點頭,道:“沒錯。”
“但它們又動不了……難道那些沒有生命的石頭也是?”
“在世界意誌的加持下,任何東西都會有意識,有智慧,甚至有自己的靈魂。”
魔裔強者將信將疑,但是不知怎麼,此刻再看周圍的一切,都覺得這些草木樹石,似乎都長了眼睛,在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他這才發覺,為何自己會變得易怒,其實真正原因還是來自於隱隱的不安,來自那種不知危險從何而來的恐懼。
“走吧,不要讓自己的一時失控暴露了蹤跡。”老公爵收了劍,回到隊伍前方,繼續前進。
一名蛛魔榮耀侯爵來到魔裔強者身邊,放低了聲音,問:“佩德大人,我們要去尋找什麼?”
佩德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次一切行動都是由裡嘉大人主掌。”
蛛魔侯爵道:“剛剛裡嘉大人的話我也聽到了。這見鬼的地方確實詭異,不過我們已經有了防備,那就不算什麼了。危險?是指那群還未開化的土著嗎?我們在裡世界的軍隊,能夠輕鬆掃平那群土著吧。”
佩德神色稍稍放鬆了些,微笑道:“確實,那些家夥剛上來的時候還是挺嚇人的。不過他們就隻會嚎叫和衝鋒,實在是和送死沒有分彆。隻是可惜了洛瑞。”
蛛魔侯爵道:“他運氣不好。”
“走吧,早點完成任務,早點回去。這見鬼的森林,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也對。”
佩德和蛛魔侯爵加快腳步,跟上了前麵的隊伍。從一株大樹樹下走過時,佩德忽然停步,抬頭,仿似感知到了什麼,身體都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