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之前。
第二錄製現場。
羅羽的父母都來了,從他們女兒上台之前,老兩口就一直在重複問張燁一些問題,情緒也不是很高,對於女兒這回能上電視,他們的表現是驚訝的,同時也是覺得莫名其妙的,沒有那麼激動。
羅父道：“張老師,我女兒一直也不會唱歌啊。”
張燁笑道：“是嗎？”
羅母說道：“她從小倒是愛唱歌,白天唱,吃飯唱,有時候夜裡還偷偷躲被窩裡唱,小時候倒還湊合吧,可變聲期以後,她那嗓子就壞了,那嗓門連說話聽著都沙啞,老師同學都說她不說話還好一開口跟個男孩子似的,就這嗓子,更彆說唱歌了啊,誰聽見了都嫌她煩。”
張燁問道：“家裡一直不支持她搞音樂？”
羅父歎氣道：“我們也想支持,孩子的夢想我們當然也願意讓她實現了,可關鍵是她不會唱歌啊,她不是這塊料子。”
羅母道：“這孩子嗓門還大,每次跟家裡一唱,我和老羅就出去遛彎,不然聽著心煩,鄰居們意見也都很大,有時候老來家裡找我們,讓羅羽唱小一點聲音,吵到彆人了,我們也說她了,可羅羽不聽啊,甭管彆人怎麼說她,甭管說的有多難聽,她還是天天唱,就是聽不進去彆人的話,這回你們讓她來這什麼《共和國好聲音》,我當初聽羅羽一說,還以為是騙子呢,就她那個破嗓子,叫什麼好聲音呀”
張燁說道：“您孩子上台了,看看導師們怎麼決定吧。”
羅母道：“肯定不會轉身的吧？”
羅父搖頭,沒吭聲,他們老兩口這回本來是不準備來的,女兒就不會唱歌,還被邀請來了一個歌唱選秀,他們下意識就覺得不靠譜,想到女兒上台後肯定會被導師嫌棄,會被觀眾嘲笑,他們麵子上也難看啊,他們這回能來現場,還是張燁的麵子,是張燁親自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邀請,老兩口才拗不過地來了。
屏幕上,第一現場的畫麵一覽無餘。
羅羽登台了,那緊張的樣子,做父母的一看就知道了,他們更覺得不行。
下一刻,隻見女兒閉上了眼睛握緊話筒：
“我總被人說,不懂寫詞不懂作曲不懂唱歌”
“我總被人說,不懂享受不懂歡笑不懂生活”
“我總被人說,不懂情調不懂女人不懂浪漫”
“我總被人說,不懂忍讓不懂變通不懂靈活”
這首歌……
這首詞……
羅父羅母突然怔住了,一幅幅畫麵不自覺地跳了出來
鄰居劉大媽天天當著他們的麵嘀咕,“彆讓你們家小羅唱歌了,那麼多學音樂的人都唱不成名呢,她會唱什麼呀
羅家的二嬸每次來串門都會對羅羽說：“小羽,你要懂得變通啊,現實一點,明星夢不是誰都能實現的,腳踏實地才叫生活”
“你這孩子,怎麼說你你也不聽啊,怎麼說你你還唱啊,好賴話你聽不出來啊小羅？怎麼沒皮沒臉呀”
“小羅,彆唱了。”
“小羅,你不行的。”
“小羅,好好當你的老師吧。”
“小羅,孝敬父母好好工作,這才是光榮,唱什麼歌啊”
“小羅……”
“小羅……”
猛然間,一個嘶吼的高音從電視屏幕中躍了出來
“誰告訴你,我不會唱歌”
一刹那,羅父羅母心臟都被狠狠敲了一下
“誰告訴你,我不懂生活”
“誰告訴你,我不知低落”
“誰告訴你,我不知榮耀”
幾個高音一波接一波
似是咆哮,似是靈魂深處的一種不甘
張燁驀然指著電視,“轉了轉了陳光老師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