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兩天。
三天。
離春節越來越近,研究所內也掛上了紅燈籠,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研究人員們都在等待新年的到來。
“貼春聯嘍!”
“老李,你那春聯寫的太難看啦。”
“哈哈哈,沒辦法,就這水平啊。”
“也是,咱們天天搞研究搞學術的人,有幾個書法好看的啊。”
“誒,這話可彆說,你們忘了啊?現在國內最頂尖的書法大師可就在咱們研究所裡呆著呢。”
“對啊,應該找張教授寫春聯啊。”
“得了吧你,人家張教授一字萬金,就算給咱們寫出來了,誰敢掛啊?你舍得貼牆上啊?那不是糟踐東西嘛。”
“對了,張教授人呢?”
“說的是啊,我也好幾天沒看見他了。”
“要不是天天早上都有人唱《鐵窗淚》,我還以為張教授早走了呢。”
“好像在搞什麼研究呢。”
“張教授的本事沒的說,就是時不時老抽風啊。”
宿舍。
張燁已經幾天沒出門了。屋子裡被他貼滿了東西,黑板上是一係列密密麻麻的公式,牆上粘著幾十張誰也看不懂的圖紙,桌上,地上,到處是草稿和廢稿,角落裡還擺著張燁不知從哪兒借來的幾個模型。
研究。
測算。
設計模型圖。
沒有人知道張燁在做什麼,因為他現在在做的研究,研究所裡沒有一個人懂。也沒有人相信張燁在做什麼,因為他在做的事實在太嚇人了,中國有千千萬萬的困難項目,可就算是這樣,張燁挑的也是其中難度最高的一個!多少科學家都倒在這個困難麵前了,多少研究所都無數次愁眉不展,可現在,張燁一個數學工作者竟然想要攻克這個科研空白,說出去誰信啊?
就張燁信,他相信自己可以搞出來,隻是需要時間,很多很多時間,所以這幾天他幾乎都在連軸轉,沒怎麼休息過。
直到一個消息傳來。
消息是遲雪帶過來的。
遲雪報喜道:“張教授,提前恭喜啊。”
張燁問道:“恭喜什麼啊?”
“你太太要生了。”遲雪馬上道:“剛得到的消息,吳局已經住院待產了,預產期就是這幾天。”
張燁愣住了。
要生了?
馬上要生了?
可不是麼!
預產期可不就是這幾天麼!
這一刻,什麼工作啊,研究啊,全都被張燁拋在了腦後,他現在什麼心思都沒有了,腦子裡全是老吳和孩子!
坐下。
又站起來。
走了幾圈,又坐下。
張燁在屋裡亂轉,末了出了房間。
周小河上來道:“張教授,恭喜啦。”
那邊,幾個科研人員也紛紛道賀。
“您要當爹了。”
“提前恭喜張教授了。”
“這是大喜事啊。”
“正好趕上過年啊,咱們得好好熱鬨熱鬨!”
“哈哈哈,張教授,您得請客啊!”
大家都知道消息了,也都替張燁高興。
可是沒有人能體會到張燁此刻的心情,真的太複雜了,興奮的同時又有些擔心,他現在沒有彆的想法,就想馬上立刻飛到醫院,飛到老吳身邊陪著她,想親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這種想法太強烈了,強烈到了張燁動了這個念頭的一刻,就加快了腳步找到了遲院士和周院士。
他開口一句話就把兩個老院士氣樂了!
張燁說:“哥們兒要保外就醫!”
遲雪:“……”
遲院士翻白眼,“你哪兒有病啊?”
張燁道:“我哪兒都有病。”
周院士道:“你這不身體好著呢嗎?”
張燁一指地上,“我現在就倒一個您信不信?”
周院士無語,“那你想去哪個醫院?”
張燁大大咧咧道:“就我媳婦兒在的婦產醫院唄,我住那兒就挺好。”
“你一大老爺們,人家婦產醫院你就哪門子醫啊你。”遲雪也給聽樂了。
張燁哼道:“你們隻要給我保出去,精神病院哥們兒也住!”
謔!
你倒是豁出去了!
遲院士道:“張教授,你的心情我懂,可你現在還在服刑期間,我們中科院把你借出來都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還要擔保,還要簽字,你覺得你現在能隨便出去嗎?你就踏踏實實在這裡等消息,這樣,我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我給你開個特權,隻要你太太醫院那邊有消息,無論是化驗單,還是心電圖,你想要什麼我都托人給你要來,保證讓你放心,也能讓你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張燁咂嘴,“我看化驗單管什麼用啊我!”
周院士說道:“老遲已經給你開了特權了,其他人可真沒這個待遇。”
“那不行。”張燁不答應,“那你們讓我打個電話給我媳婦兒。”
遲院士堅決道:“這個不行。”
周院士也說:“肯定不行。”
遲雪卻說:“爸,要不你就讓張教授打一個。”
“不可以。”遲院士搖頭,“小張離開監獄的事是有保密條例的,禁止一切外界聯係,這是規定。”
遲雪說道:“規定也得講人情,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人家張教授為了咱們的研究項目費心費力,現在人家太太馬上要生了,探視也不讓,電話也不讓,這未免有點太不近人情了,周叔兒,你說是不是?”
周院士聞言也猶豫了,“這個,也確實有道理。”
遲院士瞪眼道:“老周,你什麼覺悟啊。”
周院士笑道:“打個電話而已,隻要張教授不透露咱們研究所的事,不透露研究項目的事就行了。”
張燁道:“哎呦,您想多了,我跟我媳婦兒好幾個月沒見麵了,就打幾分鐘電話,我還得跟她聊點科研項目?我有正事兒沒正事兒啊我。”
遲雪道:“對嘛,爸?”
遲院士蹙眉,“這是違反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