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飄零在天地之間,雪原上一眼望不到儘頭,寒風瑟瑟,凍得戰馬直打響鼻,一群中南疲倦不堪的中南鐵騎將甲胄卸下懸掛在馬背旁側,甚至就連魔族的戰旗都已經東倒西歪了,一行人在雪原上迤邐而行,儘量避開冰窟與冰山,否則馬匹將無法通行。
淺風似乎特彆的冷,將狐皮圍脖緊了緊,一雙劍眉之上已經凝結了厚厚的一層冰霜,他皺了皺眉頭,鼻間仿佛嗅到了什麼氣息,禁不住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停留在了原地。
“元帥,怎麼了。”一名副將問道。
“似乎有血腥味……”淺風眉頭緊鎖道。
“血腥味。”
“嗯,陛下的駐地距離我們還有多遠,最多十裡地了。”
淺風心底生出了些許不安,猛然揚起鞭子抽打戰馬,大聲喝道:“前隊騎兵隨我全速前進,快點,所有人丟下甲胄,全速行軍。”
一群高等魔族騎兵目瞪口呆,隨後打馬疾行跟著淺風去了。
馬蹄聲踏著冰層,發出吱吱的響聲,上千名騎兵一起行進仿佛地震一般,甚至就連冰層上也產生了絲絲裂紋,似乎隨時都會崩塌一樣。
……
血腥味越發的濃鬱,當淺風的戰馬踏上一片尚未凍結的荒原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人終身難忘,。
一望無際的荒原上到處都是屍骸,魔族的屍骸,甲魔、翼人、高等魔族的屍體混在一起,殘肢斷體到處都是,魔族戰旗東倒西歪,折斷無數,四下烈焰熊熊,許多甲魔的屍體還在燃燒著,焦臭味與血腥味混雜在一起讓人十分難忍。
“陛下……靜兒……”
淺風失神的滑落馬下,跌跌爬爬的走向前去,戰靴踏入滿是鮮血的泥窪裡,迸濺了一身的血跡。
身後,一群中南鐵騎都震驚了。
看著煉獄場一般的駐地,他們嚇得魂飛魄散,這是魔族噩夢般的一天,簡直比八荒原上的慘敗還要更加淒涼,魔族在這一天失去了最後的希望,淪為大陸上的無主之魂。
“淺風元帥……”副將臉色慘淡的說道。
淺風仿佛沒有聽見一般,拄著長劍,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遠方,那裡,不計其數的甲魔屍體堆積如山的焚燒著,而在屍體中心則是一群手持長劍的高等魔族守衛,他們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有的被刺透心臟,有的被砍掉了頭顱,死狀極為慘烈。
“靜兒……”
淺風踏著鮮血前行,寒風吹拂著他的血跡斑斑的鬥篷,顯得十分狼狽,周圍很多高等魔族侍衛的屍體,他們是為了保護主人而被殺死的,而更外圍的甲魔更是為了保護魔皇才死於非命,就在戰圈核心處,幾具失去頭顱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裡。
“為什麼會這樣。”
淺風目光暗淡的坐在了血水之中,牽起一旁一具屍體的冰冷手掌,大風吹亂了他的長發,喃喃道:“到底是為什麼,靜兒和寧兒犯了什麼樣的錯,為什麼會這樣……”
他忽地笑了,笑得無比猙獰。
笑了許久,笑得癲狂,笑到淚水橫流。
……
“元帥。”
空中,一名翼人大聲喊道:“西方來人了,似乎……似乎是一群騎乘巨龍的人,他們已經發動對我們的進攻了,怎麼辦,。”
淺風抱起失去頭顱的封靜兒的屍體,淡淡道:“收殮陛下和兩位殿下的身軀,留下第二營抵擋強敵,其餘人跟我一起撤退,我們沒有糧草和兵刃,根本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副將問道。
“那是天霽帝國的徽記……”淺風遙遙的看著遠方,道:“撤退。”
副將慌了:“元帥,我們早就已經無路可退,還能去哪兒。”
“八荒原,我們重回大陸。”
“這……”
……
兩天後,東都冬霜城。
雖然已經是春天,但冬霜城的牆壁上依舊凍成了厚厚一層冰霜,猶如寒冬一般,城牆上守禦的士兵對著手掌嗬氣取暖,遠處,凍成冰塊的官道上兩個騎著馬匹的人影迤邐而來,肩上還扛著一麵金色的旗幟,看起來並不是戰旗,而更像是某種使節的權杖。
“來人止步,否則放箭了。”
負責值守的將領是章煒,提著戰刀一腳踏在雉堞之上,燕頷虯須的低喝道:“什麼人,竟敢擅自來東都,看起來你們並不像是碎鼎界的人。”
城下其中一個精瘦的人笑了笑:“沒錯,我們是天霽帝國龍霽兵團統領方嵐大人派來的使節,特來贈送禮品給貴國的秦王殿下。”
“龍霽兵團的人。”章煒揚眉道:“龍霽兵團不是在天霽帝國吃肉喝酒嗎,你們來碎鼎界做什麼,給我拿下。”
小門開啟,數十名禁軍鐵騎衝了出去,輕而易舉的將兩個使節拿下。
“章煒將軍。”
一名禁軍恭敬道:“從他們的馬背上搜到了幾個錦盒,您看看。”
“打開。”
“是。”
當錦盒打開的時候,章煒禁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氣,臉上的狂妄與乖張一掃而空,冷冷道:“走,帶著他們去淩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