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激動,卻平靜如水,毫無異樣。
元德神僧露出一絲微笑。
大妙蓮寺對法空調查得很細致,對他的一些習慣也知之甚深。
這位法空神僧確實是身負大神通,而且佛法高深,精通佛咒,將佛咒發揮出不可思議之威。
可這位法空神僧並不是完美至人,貪婪之心甚重,是可以以外物收買的。
當初為何與殘天道的少主李鶯打得火熱?
不是因為李鶯的美貌,而是李鶯的大方,殘天道的很多秘藏都落到了他手上。
所以,想請動法空神僧,便要寶物開道。。
而且到了他如今的地位,一般的寶物是入不了他的法眼,唯有至寶方能打動他。
他身為神僧,最能打動他的不是金銀財寶及寶劍秘笈之類,可能根本不放眼裡了。
佛門至寶才是最能打動他的。
所以帶來了這一部西迦貝葉經,是一部深奧的佛法,不愁他不答應。
元德神僧心中流轉著種種念頭,微笑著將佛經遞出。
法空雙手放於紫金袈裟的袖內,並沒有伸出來。
他用全部力氣才壓製住自己想伸出來的雙手。
“法空大師……?”元德神僧不解的看他。
法空微笑“元德大師,這是貴寺的內事,不該外人插手的。”
元德神僧收回手,手上拿著佛經,緩緩道“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尤其是這種事,寺裡也派出頂尖高手追他,可惜徒勞無功,……他練成業刀之後,已然不可追蹤。”
法空頷首。
元德神僧道“練成業刀之後,他心性發生巨大變化。”
法空道“他難道被業刀所染,想要淨化世間的業力吧?”
元德神僧一怔,隨即苦澀的慢慢點頭。
他沒想到法空對業刀如此之熟悉,顯然是精熟業刀的心法,甚至可能練過。
法空所有的記憶珠之中,有數人都研究過業刀,他們最終還是頹然放棄。
每個人的研究都深淺不同,各有側重。
他把這些人的記憶彙集到一起,互相參照,須臾之間,便對業刀的了解遠勝旁人。
所以他知道,一旦練成業刀,很可能就會生出淨化世間的強大願望。
如果沒練成業刀,有這心思卻沒這能力。
練成業刀之後,便有這能力,殺人於無形,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利。
最最關鍵的便是殺人於無形。
便是他下的手,旁人也不知道,追不到他身上,不沾染怨氣與因果。
法空讚歎這確實是一門奇功,真不知道前人何等智慧才能創出如此奇功來。
“果然如此……”法空搖頭歎息。
他能斷定,業刀肯定已經殺了不少人,才逼得大妙蓮寺向自己求助。
不到萬不得已,憑大妙蓮寺及國師對自己的忌憚,怎麼可能向自己求助?!
元德神僧合什深深一禮“望大師慈悲。”
法空扭頭看向金剛寺方向。
“當……”
“當……”
“當……”
三聲鐘響飄蕩四方。
高聳的冰峰反射著陽光,聖潔無瑕。
湛藍的天空飛翔著兩隻雪山神雕與一隻神鷹,它們自由翱翔,與他隱隱心意相通。
法空的目光從金剛寺與天空轉回來,看向元德神僧,搖頭歎息“元德大師,恕貧僧無能為力。”
元德神僧看到他這神情,已然明白他的顧忌,顯然是怕連累到金剛寺。
本澄師叔如果向金剛寺下手,恐怕金剛寺擋不住,法空的顧慮是對的。
可本澄師叔不能不追。
如果任由他肆意殺人,最終不知會殺多少人,殺人越多,罪孽越多,大妙蓮寺的罪孽也就越重。
那些被害之人的親朋好友固然恨本澄師叔,也會將怨氣與憤怒集中於大妙蓮寺身上。
這對大妙蓮寺的影響巨大。
時間一久,恐怕大妙蓮寺的名聲就毀了,即使師父是國師,恐怕也無法挽回大妙蓮寺的名聲。
他想到這裡,肅然道“大師是擔心金剛寺嗎?”
法空坦然點頭。
元德神僧道“大師不必親自出手,隻需要在永空寺內坐鎮,找出他的位置便是。”
法空笑笑“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恐怕你們是奈何不得業刀的。”
即使自己幫了忙,大妙蓮寺恐怕也捉不住業刀,一旦業刀知道了是自己在幫忙,他可能不會報複大妙蓮寺,卻一定會對金剛寺痛下殺手。
自己這是何苦來哉?
元德神僧皺眉道“大師難道如此因小失大,隻顧小我而不顧天下百姓死活?”
法空笑笑,沒有分辯。
元德神僧肅然道“大師不幫忙,對那些死去的無辜之人不會內疚?”
法空道“所謂業刀,要清淨世間,他既然要消除業力,那殺的便是那些罪孽深重之人,不會殺無辜之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元德神僧沉聲道“難道大師就一點兒沒有慈悲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