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蘿笑笑:“四位,繼續走吧。”
“徐姑娘,剛才的兩位……?”
“這種事不難見到,你們是頭一次來,所以覺得怪,你看看周圍其他人,他們什麼反應?”
“……這種事很常見?”
“嗯,幾乎都能碰上,佛咒誦持一見效,馬上便是立竿見影,尤其是回春咒,起沉屙愈久病,極為輕鬆。”
“回春咒……”四人暗暗誦持。
徐青蘿道:“何謂心誠?”
四人看向她。
他們其實是抗拒心誠的,因為心誠便意味著放棄自己的立場,要向法空屈服,所以一直做不到真正的心誠。
徐青蘿道:“所謂的心誠,並非是誠於彆人,而是誠於自己,是內外如一,是主客歸一,是真假合一,是心性統一。”
四人皺眉沉吟。
徐青蘿道:“這便是師父當初傳法時所說的話,至誠之道可以先知,何謂至誠,便是明心見性,是見到真正的自己,知道自己真正所想所求所喜所怒,弄清楚自己到底為何來到這世間,弄清楚自己如何度過這一世。”
四人皺眉聽著,若有所思。
徐青蘿道:“很多信眾是直接將信投於師父身上,五體投地,心悅誠服,然後堅信回春咒能夠起用,這隻是誠的下手法之一布局,並非全部下手之法。”
一個中年男子沉聲問:“還有何法?”
徐青蘿道:“便是明心見性,見到真正的自己,而不是被世事及其他所塑造的自己,不是被世俗裹脅的自己。”
“明心見性。”四人沉吟,若有所思。
“這種至誠之法,對於悟性更高,一般的凡夫俗子做不到,是需要直指內心,如刀一般剖開自己的內心,需要大智大勇,才能做得到。”
“確實不易做到。”
徐青蘿道:“你們四位都不是尋常人,具備大勇,可以一試。”
四人皆露笑容,卻是假笑。
聽到徐青蘿這話,他們已然斷定,法空已然知道了他們的死士身份,所以才能說大勇,便是不怕死。
不過聽徐青蘿這一番話,他們確實心動。
於是在內心自問,尋找自己真正的想法,真正的自己,還有自己真正想要的。
自己活到如今,到底想要什麼?
是要一場轟轟烈烈的殉職,被人徹底銘記,還是想要平平淡淡的活著,慢慢死去?
是想為大雲而死,還是想苟活於世間?
自己還沒成親,因為不想心有旁鶩削弱自己的決心,可自己老呂家的香火便斷了傳承,父母及祖宗再沒人供奉,在陰間是不是過得很艱難?
自己這算是大不孝嗎?
四人神情平靜,緩步往上走,可心緒卻開始翻湧。
一直以為自己真不怕死,可是真正麵臨死亡,他們覺得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堅決,還是感受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
他們渴望繼續活著。
他們看到了自己真正的心思,不再欺騙自己,卻苦笑著暗自搖頭。
事到如今已經晚了,已經身在星南峰,再想活命又有何用?
即使自己想活命,法空和尚也不會饒自己四人。
今天是必死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