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收回了目光。
他對於楚雄的抉擇已經了解,天眼通早看得到,隻是確保不會因為自己的行為而影響結果便好。
楚雄不出所料仍舊是屈服了。
這算是一報還一報,兩人誰也不虧。
自己與楚雄都有致命的弱點,自己是金剛寺,楚雄則是大乾,兩人彼此忌憚,所以才能相當無事。
自己拿卸任金剛寺外院住持來要挾楚雄,一要挾一個準兒。
楚雄為了神京的安穩,為了大乾江山的安穩,隻能屈服,沒有反抗的餘地,這便是致命弱點的威力。
李鶯道:“你要卸任的風聲傳出去之後,恐怕會有一些麻煩。”
“嗯——?”
“你要卸任一定會造成人心的恐慌,就怕有人趁機興風作浪,想要趁機將你逐出神京之外去。”
李鶯神色沉肅。
她覺得這件事肯定會發生。
法空是開了一次又一次的大典,一次又一次的法會,可謂是萬家生佛了,可還是會有人恨他。
至少那些郎中大夫們會恨他,被他搶了大半的生意。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在這一點上,法空再仁慈再神通廣大,還是沒辦法釋去這些人的恨意。
除了他們,還有其他的人恨法空。
總之這世間並非全都是知恩圖報的,也不都是大局為重的,反而是太多了隻追逐眼前的利益。
急功近利才是常態。
法空笑了笑:“那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至少禦史們是不會罷休的。”李鶯搖頭道:“禦史之中有幾個一直蠢蠢欲動,想要借你揚名呢。”
如果是年紀大的官員,家裡父母老了,兒女也有了,自己身體也沒那麼健康了,對於神水的存在是極為看重的。
即使知道法空的存在是一大威脅,是對整個朝廷的威脅,還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看不清。
畢竟比起朝廷的未來,還是眼下的自己及家人更重要,神水一旦不在神京,他們的性命便沒了保障。
怕就怕那些年輕的禦史們。
個個都不食人間煙火,父母仍舊年輕,自己也年輕,還沒有孩子,所以眼裡隻有功名,而沒有彆的,不畏死不怕災。
這些年輕禦史們個個都雙眼放光,苦苦尋找能夠揚名天下的機會,而法空便是最好的踏腳石。
如果能夠參倒法空,扳倒一位神僧,那便是名留青史。
法空笑了笑:“這是難免的,如果全天下人都在稱頌我,那才是真正的危險呢,現在剛剛好。”
有這些禦史在,自己的存在便多了幾分安穩。
如果所有人都不敢參自己,所有人都不敢說自己的壞話,那才是真正的麻煩,楚雄再也無法容忍。
李鶯看看他,輕輕點頭。
這話確實不錯,如果天下人都稱頌,那確實更危險,這天下可不是佛法為尊,也不是大雪山為尊,而是朝廷為尊,皇上為尊。
一山不能容二虎,這話一點兒沒錯,而現在的情形便是一山有二虎。
法空與皇上之間的關係非常的微妙,一個不好,恐怕就要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而最可能受傷的便是法空了。
法空再強,神通再廣大,卻是束手束腳,很難痛下殺手。
皇上卻不然。
一旦決定殺法空,定然是雷霆萬鈞,不容有失。
法空的天眼通並非無敵,還是有奇物能夠遮掩天眼通觀照的,皇上未必沒有這樣的奇物。
——
“知道嗎?法空神僧恐怕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