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做住持?”寧真真失聲道。
她明眸眨了眨,疑惑的看著法空,好像自己聽錯了話。
法空笑道:“師妹不想試試做住持?”
“我——?”寧真真搖頭:“我還差得遠呐,尤其是玉竹峰,更是不能勝任。”
“玉蝶宗的宗主都做得,一寺的住持就做不得了?”法空笑著搖頭:“師妹莫要妄自菲薄。”
“不一樣的。”寧真真擺手。
兩人正站在明月庵外麵的一座山巔。
寒風呼嘯,凜冽的寒氣宛如刀子。
她白衣如雪,獵獵作響。
法空的紫金袈裟輕蕩,偶爾動一下。
“有何不一樣?”法空笑道:“況且也不是讓師妹你直接接掌,給你一段時間緩衝。”
寧真真問:“多久?”
“一個月吧。”法空道:“讓許兄先做一個月的住持,之後你再接任。”
寧真真蹙起遠黛般的眉毛,沉吟不語。
法空笑道:“你也發現了,自己還不到遁世的時機吧?還隔著甚遠呐。”
“……是。”寧真真無奈的點頭。
遁世之機,是自然而然抵達,而不是強求的。
明月庵的武學便是如此,練著練著,就會生出厭世之心,想要遠離塵俗,尋找清靜之地。
先是自己方寸之間的清靜之地,找到之後,再是找三尺之地,再是三丈之地。
方寸之間的清靜之地便是出離心,出離心一起,世俗一切便開始遠離自己,開始變得淡漠,然後止心不動,便得清靜。
心一旦靜,則周圍會開始靜,便可以回到寺內開始閉關,再之後便直接進入內庵,避世不出,默默修行,與草木相依,與天地同朽,可謂是真正的大自在大逍遙。
法空道:“既然不到遁世之時,那便好好的行事,好好磨礪一番吧。”
“我擔心一直如此,會一直等不來遁世之時。”寧真真輕歎一口氣:“隻見世間美好,未見世間醜惡。”
玉蝶宗的弟子們個個心性陽光,善良天真,她身處其中,一直被熏陶著。
這般下去,便是做一輩子的玉蝶宗宗主,也沒辦法練到出離心的地步。
法空道:“師妹你可曾發現,你們心法的心境進展,與修為的進境並沒那麼相關?”
寧真真輕輕點頭。
這一點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原本以為心境的變化,也會導致修為的變化,心境練到出離境,修為自然跟上。
可事實是,自己修為強橫,已然勝過庵內諸長老們,近乎是第一高手了,可心境卻還沒到出離境。
而且感覺自己心境距離出離境還差得遠,尤其是一直呆在玉蝶宗,恐怕一直達不到。
法空笑道:“那何必非要練到出離境呢?出離境是非要經曆世間的諸多苦惱煩憂才能抵達,一直不經曆那些也未必是壞事。”
“終究還是差點兒的。”寧真真道。
法空道:“既然與修為境界無關,那便不必理會,該做什麼還是去做什麼,按喜歡的來便是,師妹你現在的修為已經足夠高。”
“……行吧,我也想做做看。”寧真真想了想,點頭道:“師兄你可真是高僧,舌燦蓮花!”
自己被說服了。
先前一想到做玉竹峰的住持,便忍不住擔憂,而且有顧忌,心中有逃離之想。
可現在一想到做玉竹峰的住持,便生出雀躍。
玉竹峰是一座新道場,自己在那種環境裡修行,見識各個信眾,遍觀世人的命運,對自己修行是大有益處的。
法空笑道:“先跟師太他們好好說一說,不必急著動身,大永那邊也交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