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三十多度的氣溫絕對是最不適合人居住的環境條件之一,林潛一路上沒有吃的,喝的水是用被埋掉的卡車裡撿到的水杯放入雪塊後用體溫化掉的。直接吃雪會損失大量的熱量,林潛可不能倒在半路。
一開始林潛還可惜自己的冰鎬是短冰鎬,否則還能當拐杖用,但沒過多久他就不這麼覺得了。夜裡的風很大,而且很黑,林潛蜷縮著身體前進,一隻手摸著地上的車痕,一隻手抓著冰鎬作為拐杖。
走了多遠,林潛不知道,反正他也不在乎。最開始他還摸著車痕,但後來實在撐不住了,腰疼,膝蓋疼,反正方向不變,林潛就這麼走下去。不跪著走了,林潛還會每隔十分鐘摸一下車痕,而到了後麵也不這麼做了。
他究竟追得上嗎?他追上了又有什麼用?是否要聽從束揚的建議,拔出黑暗信賴者?這些林潛都沒有想,他隻是機械般行走著,一直走著。
一直到追上金佬,林潛還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但當他意識到這是真實的時候,大腦重新轉動,被凍僵的手再度充血,林潛迅速趴了下來。他脫掉手套用雪搓了搓手,隨後摘掉帽子,將那頭可以紮辮子的頭發四散開。
林潛深呼出一口氣,他觀察著金佬的人手分布,心中一個計劃慢慢浮現,隨後沒有等待,林潛直接行動起來。如果有個遊戲化的顯示器,那麼林潛的體力已經標紅了。
繼續等待毫無用處,金佬的手下已經要把車拉出來了,現在不動手就沒機會了,先衝上去,剩下的一切交給腎上腺激素吧。
又是一聲彈射音,但這聲音被手下的歡呼聲蓋住,金佬正準備上車,一道鉤鎖釘在卡車上,“什麼?不好!”
金佬瞬間反應過來,但已經遲了,林潛被鉤鎖槍拖拽著滑向卡車,隨後低身下潛從卡車下方穿過,冰鎬舉過頭頂,隨著“磅!”的一聲巨響以及隨之而來的液體噴湧而出的滴水聲,金佬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目眥儘裂這個成語或許能毫不誇張地形容金佬此時的表情,而那些懂車的手下也都捂住了嘴巴,鼻涕口水流的滿手都是,但他們毫不在意,因為比起現在這個情況,手上臟點根本不值一提。
油箱!林潛這家夥把車下的油箱弄漏了。不同於電影中每次油箱漏都要爆炸那樣,以現在的汽車油箱製造工藝,真的不大容易發生爆炸,更多的是遇火燃燒,樹脂油箱要數分鐘才能燒化,金屬油箱更不用說,火焰隻會在油箱口處燃燒,不會出現轟燃、爆炸或油箱內大麵積汽油流淌火的現象。
那些汽油全部灑在雪地中,代表著生的希望就此遠去,林潛從車後緩緩走出,他沒有跑,也跑不動。
林潛知道,這麼做等於間接殺死在場的所有人,但他同樣明白,如果是方笑宇讓他過來的,那麼他肯定也在某個地方注視著這一切。無論林潛再怎麼樣,再找下一個適能者的不確定性肯定使得這個方案的優先級不會靠前,那麼方笑宇肯定會在最後關頭拉林潛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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