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搗藥,魏楓靠近。
“在做什麼?”
我沒抬頭看他,更加認真地搗藥。
魏楓攔下我,說:“莫聽旁人胡說,本王隻是,儘地主之誼。”
“嗯,懂。”
我沒停下手中動作,魏楓有些惱。
“你不信本王?”
“我信王爺自有籌謀。”
我將藥粉一勺勺舀出來,放在紙上,包嚴實,沒抬頭看他,隻問他:“若這包藥有毒,我與哪位姑娘,必須有一人喝下,王爺會選誰?”
魏楓苦笑:“本王不選。”
他搶走那包藥,丟出窗外。
“不要胡思亂想,更不要動用你的手段害人!留下蛛絲馬跡,會很棘手。”
“既然我這麼麻煩,王爺不如早日放我走。這麼些日子,王爺也膩了吧!”
魏楓揉了揉眉心,他的苦惱都寫在臉上:“聽話,彆鬨!”
他又安撫了我幾句,便又走了。
我將勺子上沾著的一點點藥粉撚在手裡。
“不要急,毒要入心,才算無藥可救。”
夜裡,我換了男裝,偷跑出王府,去了驛館。
李熙顏見了我,立刻跪下來叩謝。
“神醫大恩大德,小女沒齒難忘。”
我麵上遮著麵具,低頭看她的樣子,有些失望。
又一個癡情的,可彆把事搞砸了。
“看來,姑娘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良人。”
李熙顏激動地撫摸著自己的臉:“是小女自小便傾慕的人,小女哪怕換上彆人的容貌,隻要那人肯多看我一眼,我都甘之如飴。”
這個李熙顏生得本就貌美,根本沒必要這麼貶低自己。
可她偏偏愛上了魏楓,愛得要死要活的。她知道顧芷與魏楓的事情,便四處打聽關於顧芷的事,從衣著打扮到生活習慣,她恨不得做第二個顧芷。
彆怪我盯上她。
她自己飛蛾撲火,我隻是幫忙扇幾下風。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我將兩瓶藥膏交給李熙顏,告訴她這藥可幫助她維護好這張魏楓朝思暮想的臉。
李熙顏感恩戴德,她已經在幻想自己當上安王妃的那日了。
離開驛館時,我瞧見安王府的馬車正朝著驛館的方向而來。
狗改不了吃屎。
我嗤笑,踏破夜雨。
皇帝自從病重之後,便一直在流雲殿靜養。
這裡戒備森嚴,早就換成了安王安排的人。
我扮成宮人給皇帝送藥,殿內燭火影影綽綽,擺設應有儘有,倒是看不出安王的苛待。
隻是偶爾傳來的咳嗽聲,有氣無力,仿佛下一刻這人就要一口氣上不來憋死了。
我走近龍榻,瞧見魏楚謙正靠在軟枕上,形容枯槁,眼睛半閉不閉的。
見我進來,他動了動乾裂的唇,朝我抬起手,手抬得不高,看來他實在沒什麼力氣。
“藥,給朕……”
我將藥放下,走過去抓住他的手腕,為他診脈。
“陛下若是喝了這碗藥,會離閻王殿更近一步。”
聽到我的聲音,魏楚謙的眼睫毛顫了兩下,他睜開眼,確實來人真的是我。
他的眼淚先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然後又往床榻裡艱難地縮了縮。
“你還來做什麼?看朕什麼時候死嗎?”
我從腰間取了藥瓶,直接捏住魏楚謙的下巴,將兩粒藥丸喂到他嘴裡,又捂住他嘴巴,直到他把藥咽下去我才鬆開。
“太皇太後做下的孽已經還了,至於你,雖然不是個明君,但也不至於昏庸。這麼草草死了,江山易了主,未必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