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星下意識放下拿著玉兆的手,呆愣地看著麵前接連拋出巨大信息量的一人一龍。
隻見龍尊一改往日的倨傲,用一種應星從未聽過的、極為感慨的語氣,和羨魚聊起過往:
“那時的持明族,無法控製龍祖的力量,湯海變得越發危險……”
丹楓早已察覺到應星驚疑不定的目光。
隻是他無暇顧及友人。
丹楓此次除了拖住羨魚外,還有其他目的。
羨魚和自己打了個照麵,就看穿了丹楓的籌謀。
可是看穿是一回事,說穿就是另一回事。
如果丹楓的構想能夠成功,他用持明族內部的方式,為友人延長壽命的同時,又為持明族增加了人口。
那麼,無論是忌諱「長生」、與孽物為敵的仙舟,還是和丹楓不對付的龍師,都挑不出任何錯處。
然而應星從戰場上帶回來的匣子,立馬讓這件事變了個性質。
丹楓猜測,裡麵十有**是此次征討的目標——倏忽。
除了「豐饒」令使,還有什麼能在中子輻射下仍能保住性命呢?
得出這個結論後,他驚出一身冷汗。
自己和應星,竟然誤打誤撞,把豐饒令使帶進了羅浮!帶進了鱗淵境!
要是再往裡麵走幾步……就是「飲月君」封印的「壽瘟禍跡」!
要是倏忽接觸到建木……
丹楓強迫自己收回思緒。
有羨魚在,倏忽必定不會再掀起風浪。
此事可大可小,全看對方的態度。
往大了說,是「飲月君」違背盟約,持明族將再度麵臨初入仙舟時的困境。
往小了說,是豐饒令使「倏忽」陰險狡詐,欺瞞百冶和龍尊,混入羅浮。
而羨魚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他主動提起盟約,也有敲打持明族、給丹楓台階下的意思。
隻要能給出合理的解釋,此事就能輕鬆揭過。
現在,丹楓必須儘可能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不隻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應星,和整個持明族。
丹楓低垂著眼,適時露出苦笑。
“坦白說,無論是幾千年前,還是現在,持明族都沒有資格成為仙舟的盟友。”
“我與其他四位龍尊所封印的「壽瘟禍跡」……又算得了什麼呢?”
丹楓繼續硬著頭皮對羨魚說奉承話:
“是您給了我們棲身之所——”
羨魚心說,這演技……未免太拙劣了吧!
沒說過奉承話,就不要說了。
他聽不下去了。
羨魚率先側過頭,避開丹楓的目光。
應星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艱難地從兩人的對話中整理出關鍵信息,他再結合與友人們閒聊時提到的種種,總算理清了思路。
應星轉頭看向鱗淵境內、擺放「飲月君」雕像的方向。
不是,羨魚就是向龍尊提議殺掉所有反對者的前任元帥啊!
仙舟人和「巡海遊俠」所追隨的「帝弓司命」,竟然隨叫隨到嗎?!
應星緩緩轉了回來,盯著兩人發愣。
他師從朱明將軍,整日琢磨著提升鍛造技藝。
因著短生種的身份,應星除了仙舟史書上記載的武器外,對其他曆史可謂是一竅不通。
應星冥思苦想。
景元是怎麼說的來著?
前任元帥統領仙舟幾千年,同時他還是星海理事會任期最長的監管人,他帶領仙舟終結「帝皇」戰爭,祛除「蟲災」的病灶……
應星喃喃道:“羨魚……”
羨魚和丹楓聞聲朝他看了過來。
應星喊了一聲名字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個卷宗中存在的傳奇領袖,竟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應星頭暈目眩,腦海中思緒萬千,沉默好半晌,終於憋出一句話:
“原來你就是讓全宇宙為之顫抖的最強人類啊——”
羨魚:“……”
丹楓:“……”
阿哈表情扭曲,祂一手拿著匣子,一手抬起,死死捂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