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嘴硬,不願意交待,李智雲冷笑一聲,走到案桌旁,拿起兩根沉甸甸的金條,冷聲道:“張貴,這十兩黃金是從你家中搜出的贓物。你如果不老實交待,大刑伺候!”張貴一見金條,臉色驟變。他深知再難隱瞞,隻好坦白道:“我有一個同鄉,名叫施存,他在薜仁杲身邊當謀士。幾個月前,他來找我,約我在一家酒館見麵。他給了我這十兩黃金,要我偽造書信構陷竇璡。我因一時貪戀錢財,就答應了。”
原來,薜仁杲雖然身形魁梧,力大無窮,但並非愚鈍之輩,亦善於謀略。他因為竇璡投靠了大唐,早就懷恨在心,欲除之而後快。再者,竇璡在扶風郡的軍民中威望極高,若能將其扳倒,扶風郡必將群龍無首。於是,薜仁杲雙管齊下,一邊派人陷害竇璡,一邊派楚士政詐降,企圖劫持常達,以便兵不血刃地占領扶風郡。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李智雲的到來,讓他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
刺史謀反案終於告破,李智雲將詳情寫成奏章,派人星夜兼程地送往長安。數日後,朝廷的詔令下達,命令竇璡官複原職,仍然擔任歧州刺史,並令將楚士政、張貴等人押回長安受審。
李智雲將一切安排妥當後,命令張正將楚士政、張貴等人押上囚車,便率領眾人離開了歧州城。歧州城的官員都到南門外去送行,竇璡一家三口全部到場。竇夫人拉著女兒跪在李智雲麵前,泣不成聲道:“王爺,謝謝您救了我家老爺,您就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
李智雲連忙作攙扶狀,溫言道:“夫人和小姐快快請起,本王不過是儘了份內之責,何足掛齒……”言罷,李智雲與歧州的官員和百姓依依惜彆,便率領著隊伍,押解著囚車,踏上了通往長安的歸途。
眾人一路風塵仆仆,曉行夜宿,穿越山川河流,曆經長途跋涉之苦,終於見到長安城那巍峨的城牆與繁華的市井,心中皆是感慨萬千。進城之後,李智雲即刻吩咐張正,將人犯穩妥地押送至刑部交割,自己則親自護送劉瑛蓮歸家。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語,卻心有靈犀,那份默契與溫情,在長安城的喧囂中顯得格外寧靜。隨後,李智雲帶著英姑,悄然回到了楚王府,府內一切如故,卻又因主人的歸來而平添了幾分生氣。
回到長安的日子裡,李智雲除了與那些久彆的兄弟把酒言歡,共敘舊情外,其餘時間皆沉浸於商海沉浮,力圖為大唐的繁榮添磚加瓦。時光匆匆,轉眼便至元月十五。元宵佳節過後,依照慣例,大朝會的日子如約而至,京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員皆身著華服,齊聚武德殿,殿內金碧輝煌,氣勢恢宏。
眾人尚沉浸在新年的喜悅之中,對朝政之事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幾名大臣上奏了幾件無關緊要的瑣事,阿爸正欲宣布退朝,忽見二哥李世民從班列中挺身而出,聲音堅定:“阿爸,兒臣的身體已康複如初,願再次領兵出征,討伐薛仁杲,收複隴西,一雪前恥!”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寂靜無聲。阿爸並未急於回應,而是將深邃的目光投向眾臣,欲探知他們的心意。然而,眾大臣麵麵相覷,竟無人敢率先開口,氣氛一時變得微妙而緊張。阿爸見狀,輕歎一聲,緩緩問道:“秦王欲率軍征討薛仁杲,眾卿意下如何?”
話音剛落,宰相裴寂便站了出來,聲音沉穩而有力:“皇上,臣以為,此時攻打薛仁杲,並非明智之舉。自隋朝覆滅以來,天下紛亂,群雄割據,竇建德、王世充、李軌、蕭銑等人皆擁兵自重,勢力龐大,小股盜賊更是數不勝數。我大唐雖已占據不少地盤,但與各方勢力犬牙交錯,戰事頻發,唯有關中地區稍顯安寧。況且,我軍新敗,兵力匱乏,士氣低落,而薛仁杲兵強馬壯,擁兵三十萬,此時出戰,勝算渺茫。因此,臣建議,待我大唐國力增強,再行征討,方為上策。”
裴寂的一番話,條理清晰,句句在理,引得眾大臣紛紛點頭,讚同之聲此起彼伏。阿爸聽後眉頭緊鎖,目光複雜。阿爸這個人,恩怨分明,有恩必賞,有仇必報。淺水原一戰,唐軍大敗,損失了七八萬人馬,對他而言是難以釋懷的恥辱,心中複仇之火從未熄滅。然而,裴寂所言亦非虛妄,加之眾臣多持反對意見,讓他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沉吟片刻,阿爸將目光轉向二哥,語氣中帶著幾分期待:“秦王,朕若派你出征,你需多少兵馬?”
二哥聞言,略微躊躇,心中盤算了片刻。他深知大唐現狀,也不敢獅子大開口,遂斬釘截鐵地道:“五萬精兵,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