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手持短劍,指尖在劍鋒之側寸寸拂過,緊跟著屈指一彈。
嗡!!
劍鳴之聲頓時響徹。
這把劍的造型,確實跟正常的劍不太一樣。
鋒芒短,劍身看似平整,然而細看之下,卻又有奇妙的弧度和紋理。
所用材質也非同尋常,星夜光芒籠罩,反射的光芒卻若隱若現。
“有點意思。”
蘇陌輕輕點頭,看了對麵這白袍劍手一眼
“你們是什麼人?”
他一邊說話,一邊隨手一點,解開了他的啞穴。
能夠說話之後,這白袍劍手卻是一語不發,隻是靜靜的看著蘇陌。
蘇陌眉頭輕輕一揚,手中的短劍驟然一點,穿入他的唇齒之間,劍鋒微微一斜,便已經開了一道縫隙。
往裡麵看去,舌頭尚存
“說話。”
蘇陌拔出了短劍,看向了對麵這人。
他這一番施為,做的輕描淡寫。
卻是讓旁邊的徐鹿看的瞠目結舌。
這動作看來簡單,實則卻是顯示出了蘇陌那爐火純青的劍法。
劍刃戳入唇齒之間,以無厚入有間,雙唇之間的縫隙,和牙齒縫隙,也有微小不同。
想要一劍貫入,不傷唇齒,更不傷舌頭。
其中的難度遠遠比想象之中還要大的多,若是沒有數十年勤修苦練,如何能夠得到這般的爐火純青?
徐鹿於交手之間的經驗少,卻不代表他的眼力也弱。
他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見識過各種各樣的高手。
可蘇陌這隨手施為,卻是見所未見,聽都沒有聽說過的。
對麵的白袍劍手眸光之中也存著駭然之色,同為用劍之人,他比徐鹿還要清楚對方這一劍的火候。
沉吟半晌之後,輕輕地歎了口氣,似乎不願意做無謂的抵抗,隻是張嘴之間,說出來的內容卻隻是一些咿咿呀呀的聲音。
全然不成語句。
“啞巴?”
蘇陌回頭看了徐鹿一眼。
徐鹿也是一呆,忽然想起來,之前在那院子裡的時候,自己拿著屍體嚇唬他們。
他們確實是發出了一些咿咿呀呀的聲音。
當即連忙說道“我……我這一路跟隨,還真的沒有聽到他們說話。”
蘇陌嗯了一聲,又來到了這人的跟前,捏開了他的嘴巴仔細觀察。
伸手又在他的喉嚨上摸了摸。
雖然沒有小司徒那般高明的醫術,但是基本的常識卻是有的。
這世上的啞巴,其實很多都是因為耳聾。
聽不到東西,自然也就無法學會說話。
然而眼前這人明顯不聾。
檢查他的咽喉,沒有明顯外傷,但是從張開的嘴巴往裡麵看,卻隱隱可以看到,有灼傷的痕跡。
這人最初的時候並不是啞巴。
而是後來才被人變成了啞巴。
想到這裡,蘇陌飛身落地,來到了另外一個被他點了穴道的白袍劍手跟前。
將其拽了起來,也如此檢查了一番。
最後輕輕歎了口氣
“同樣的傷勢,出自於同樣的手法。
“看來想要從你們的口中知道點什麼東西,卻是不容易了。”
話音至此,卻是一把抓起了這個人,飛身到了屋頂之上,將另外一個白袍劍手拿在掌中。
“走,小雲姐,我們回客棧。”
楊小雲答應了一聲,跟在了蘇陌的身後。
徐鹿站在屋頂上,卻有些迷茫
“那我呢?”
“去給小小買點吃的,多買點。”
“……”
徐鹿瞠目結舌“我買的東西,她不愛吃怎麼辦?”
“那就吃你。”
“!!!”
蘇陌隨口的玩笑,徐鹿是真的有點信了。
光看甄小小那吃飯的姿態,說她餓急眼了,順手抓著活人就往嘴裡塞,那完全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一時之間就覺得悲從中來。
正要轉身下去,卻忽然一愣,想起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他猛然回頭,可蘇陌和楊小雲已經不見了影子。
站在原地被冷風吹了一會,這才長歎一聲
“你沒給錢啊。”
他當了半輩子賊,如今方才見識到什麼叫空手套白狼。
……
……
客棧的客房之中。
成功空手套白狼的蘇陌和楊小雲,正相對而坐。
看著正疼的滿地蛄蛹的兩個白袍劍手。
楊小雲則瞅了一眼放在旁邊的紙筆
“有用嗎?”
這兩個人明顯是被人以特殊的手段,培養成了這個模樣。
他們所用的劍法,行事風格,以及這被毀去的聲音,顯然都是刻意而為。
這種情況之下,若是還能夠通過文字泄露機密。
那就沒有必要毀去聲音了。
“儘人事而已。”
蘇陌呷了一口茶,輕輕搖頭
“不嘗試一下終究是不甘心,萬一對方百密一疏呢?
“又或者認為,當我們知道他們無法說話之後,就覺得他們不可能泄露機密,直接將他們殺了呢?”
“倒也有理……”
楊小雲眨了眨眼睛,看了蘇陌一眼。
蘇陌無奈一笑,實則心中也知道,自己這番話可能性十不存一。
隻是微微一頓之後,又問道
“小雲姐有沒有看出什麼痕跡來?”
楊小雲想了一下之後,搖了搖頭
“天下江湖紛爭不斷,而有些人是生活在陽光無法籠罩之處。
“背地裡的黑暗滋生,總會出現很多常人難以想象的險惡。
“可但凡這樣的人,必行隱秘之事,不為常人所知。”
蘇陌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了這兩個人的跟前。
伸手解開了他們身上的痛人經,指了指那紙筆。
兩個人已經是痛的麵無人色,看到紙筆之後,也明白什麼意思。
當即朝著那紙筆撲了過來,一人伸手攥住之後,就朝著蘇陌刺了過來……
縱然是換一個環境,給他們一人一把上好的劍,想要對付蘇陌他們尚且欠缺了不知道多少年修為。
更何況現如今這被人點住了穴道,一身武功無法動用的情況下?
蘇陌隨意一腳踢出,那毛筆頓時飛了出去。
另外一個白袍劍手見此,又朝著那毛筆撲了過去。
將毛筆攥在手裡,反手就朝著自己的咽喉刺下。
他們不會寫字,更不想再承受痛人經。
殺蘇陌既然殺不了,那就殺了自己,好過繼續煎熬。
筆杆子穿透咽喉,但是一時之間卻是死不了的。
那人翻身倒地,眸子裡有些痛苦,更多的卻是解脫。
頭前想要殺了蘇陌的那個白袍劍手眼見於此,掙紮的來到了跟前,就要將他脖子上的筆杆子給拔出來。
蘇陌見此輕輕搖頭,屈指一彈,正中此人膻中穴。
那人周身一震之間,腦袋便垂了下來,再也沒了氣息。
又看了一眼那氣息奄奄,即將死去的白袍劍手,蘇陌也補了一指,給了他一個痛快。
剛把這兩個人給殺了,窗口就飛身進來了一個人。
一邊往屋子裡鑽,一邊說道
“我買了不少的東西,你們剛才吃的那個肘子,還有燒雞,燒鴨一類……
“就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吃,對了,實在是想吃人的話,你不是帶來了兩個嗎?
“活蹦亂跳的,可比我好吃。”
說到這裡,就見到兩具屍體已經橫在地上。
說吃人什麼的隻是個玩笑,隻是看著這兩具屍體,徐鹿多少有點心疼了。
“這……消耗了半個晚上的精力,就這麼弄死了啊?”
“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不殺了留著乾什麼?”
蘇陌看了徐鹿一眼“你是怎麼回事?這兩個人是從王鼎生那邊發現的?憑你的輕功,當不至於被他們發現追殺才是。”
“這……”
徐鹿一時無奈,隻能將自己的經曆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
末了說道“我實在是不忍心讓他們濫殺無辜,這才貿然現身,壞了大事,還請蘇總鏢頭責罰。”
蘇陌聽完之後,表情卻多少有些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