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高照,大海之上波瀾平靜。
一頭碩大的白虎,於海麵之上奔騰,四腳踏浪,爪子落下之處,海麵上頓時化生一層薄冰。
借此行於海上,如履平地。
在這白虎的背上,正坐著一個年輕人。
衣袂飄飄,發絲隨風而動,好似神仙中人。
隻把船上的一群人給看了個瞠目結舌。
“這頭老虎……所用的好像是咱們龍王殿的玄冰真氣?”
“怎麼可能……”
“這說不通啊!”
“連老虎都能學會?”
四海龍頭這一趟也跟著蘇陌一起上船,所帶來的手下,則全都暫且作為船上水手。
實際來講,這一趟龍王殿過來的,全都是殿內精銳。
有一個算一個,當中武功最弱的,也能夠跟程素英和段人傑掰掰手腕。
高明者則遠在其之上。
而這樣的人,放眼南海也都可以獨當一麵。
隻不過,四海龍頭在前。
他們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用武的餘地了。
如今閒來無事的,也跟在四海龍頭身後瞠目結舌,排著隊的掉了一地下巴。
四海龍頭則是麵麵相覷,心說好懸不是這白虎叼著龍王鑒出現,否則的話,他們難道還能奉白虎為殿主?
這說不過去啊……
最終隻能將其歸咎於,蘇陌實在是太厲害了。
能為人所不能為,化不可能為可能。
笑道人跟舒靜聽他們開口,不禁冷笑。
他們現如今眼界開了,過去還覺得這些龍王殿高人,高高在上。
如今看來,也不過是井底之蛙。
未曾見過江湖深遠。
虎爺豈止會你這玄冰真氣?
一身內功深厚的更是不可思議。
先前那葉遊塵如何?
未曾落到如今這幅境地之前,也算是厲害的了。
然而也不是咱們虎爺的對手!
要不是那會這葉遊塵從彆處偷學來了一身的玄冰七絕。
隻怕當時就得被虎爺給打的叫爺爺。
更有甚者,先前曾經聽小小姑娘說過。
這虎爺是總鏢頭收服的。
可縱然是總鏢頭,為此也是頗費手段,威逼恐嚇,最後才突破了虎爺的防線,讓其納頭拜服。
但是總鏢頭那是何等人物?
隨著蘇陌的時間越久,越是感受到蘇陌的深不可測。
虎爺能夠讓他都費了一番手腳,可見一身本領何等厲害!
想到此處,兩個人都有點與有榮焉。
他們可是專職伺候虎爺的。
哪一天虎爺偶爾高興的時候,說不定就能帶著他倆,去海上溜達一圈,體會一下總鏢頭此時的快樂。
必然能夠讓船上這些人,羨慕不已。
卻不知道,他們的總鏢頭,此時此刻其實沒有那麼快樂。
這一趟在天齊島上耽擱的時間不短。
白虎被關在船艙裡的時間也長。
如今大船離港,好容易可以出來打滾撒潑,逮著蘇陌就不想放人,偏要蘇陌陪它玩耍。
蘇陌見它著實悶壞了,倒也有些寵溺。
可再好吃的東西,吃的多了也會膩。
現如今蘇陌就感覺有點無趣了,隻是不想拂了白虎的意。
可能是感覺到了蘇陌興致不高,這白虎忽然調轉腳步,幾個飛奔之下,便已經淩空而起,跳到了大船之上。
威風凜凜,傲視當場。
四海龍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說這白虎威勢著實非同尋常。
可惜他們這門派叫個龍王殿。
否則的話,還真想讓蘇陌將這白虎哄騙過去,當個護教神獸。
蘇陌此時自白虎上下來,輕輕拍打了一下它的腦袋。
看四海龍頭欲言又止,蘇陌一笑
“它身上的玄冰真氣另有根由,以後再跟你們解釋。”
四海龍頭聞言都點了點頭。
岑北患大聲說道
“殿主哪裡話,您隻管行事,何須跟咱們解釋……而且,這白虎也是自己人……額,自己虎……
“怎麼聽著像罵人?”
眾人聞言不禁哈哈大笑。
蘇陌也是一笑,扭頭看去,就見到楊小雲和魏紫衣也在甲板上,正跟上官菁菁閒談。
上官菁菁跟西門懷私奔出來,結果鬨了矛盾。
至今為止,上官菁菁也未曾真個原諒西門懷。
隻不過西門懷得了齊聖玄的獨門傳承,宛如狗皮膏藥一樣,貼在邊上,任憑你打罵就是不走。
一來二去的上官菁菁也就沒轍了。
如今兩個人私奔的結果,尚未弄明白,上官菁菁也不想就此轉回上官家。
知道蘇陌要出海辦事,最後便求著蘇陌讓她也跟他們一起走。
這事其實蘇陌求之不得。
就算是上官菁菁不說,蘇陌坑蒙拐騙,哪怕是強行將她擄來,也得讓她跟著。
因為她跟著,西門懷就必然會跟著。
而這一趟前往淬心觀,西門懷又是重中之重。
所以,蘇陌故作猶豫了半天,就答應了上官菁菁的請求。
然後懇求上船的就多了一個西門懷。
蘇陌百般推辭,說自己要去的地方,西門懷跟著不太合適。
西門懷苦苦哀求,就差跪下來給他磕頭。
蘇陌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如今淬心觀的所在,以及‘鑰匙’兼備。
就等著抵達淬心觀了。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那位真正意義上的主角,就是這一趟的人身鏢,暗龍堂副堂主江嵐。
隻不過蘇陌以他身份特殊,不宜露麵為由。
直接將其驅趕到了下層船艙之內。
沒有得到蘇陌的允許,絕對不許出來。
江嵐固然惱怒,然而現如今他一身武功動用不得,就是一個普通人。
這船上哪怕當時從落鳳盟內帶來的水手,都可以隨意拿捏他,更何況其他人了?
因此蘇陌這話他也不能不聽,不聽也沒用,反抗不得。
隻能老老實實。
心中也是氣悶,自己花了好大的代價,這才得蘇陌應允,結果就是這般待遇?
唯一好的一點是,蘇陌還給他找了大夫。
雖然是個姑娘,不過醫術確實是非比尋常。
幾次診治之後,江嵐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了許多。
雖然內力仍舊動彈不得,但是痛苦卻大大減緩。
卻不知道,蘇陌每一次領著小司徒給他療傷之後,出來都會叮囑一番。
“這廝一身所學非同小可,若是放任不管,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將那什麼絕心掌的真氣給逼出去。
“你每次給他診治,一定得遵循兩個要點。
“第一,加重傷勢。
“第二,減少痛苦。”
小司徒覺得這道題有點意思,很有深挖的價值,再加上蘇陌的要求加持,答應的那叫一個痛快,腦袋瓜子點的就跟小雞吃米一樣。
可憐江副堂主,一輩子自問智計過人。
卻是沒有料到蘇陌麵善心黑,將他控製的明明白白。
就怕他在船上起幺蛾子。
……
……
在甲板上跟眾人隨口閒談幾句。
蘇陌便跟楊小雲一起回了房。
書桌跟前,楊小雲為蘇陌研墨,蘇陌梳理紙張,微微沉吟,輕輕地出了口氣
“說是要寫信,但是千言萬語含在哽嗓咽喉,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自從蘇陌出海以來,沒過一段時間,他都會跟東荒通信。
確定一下東荒局勢。
過去都是寥寥兩三言,如今此行南海的幾個目的,已經完成了兩個。
又有特彆的收獲,總覺得應該跟家裡打個招呼。
但是提筆,卻又無處下筆。
楊小雲笑著說道
“便先說說近況吧……
“然後讓福伯告訴花盟主一聲。
“紫衣的問題已經解決了,燃木甲入手,不必擔心。”
蘇陌點了點頭
“這確實是當務之急。”
當即提筆書寫,有楊小雲於一旁為他整理思路,寫的倒是快了許多。
將近況說明之後,又隨意提了一些南海之上的見聞。
例如那十大名劍的泣血劍……
這些內容也是給鏢局弟子增長見聞的。
寫完了這些之後,楊小雲又讓他彆忘了在信中督促徐鹿好好練功。
蘇陌則又想起了另外一節。
當即潑墨揮毫,讓福伯趕緊幫徐鹿物色一些合適的姑娘。
若是有看中的,可以將婚事定下來。
畢竟徐鹿也老大不小了,作為自己的弟子,當師父的總得為此勞心勞力一場。
楊小雲站在一旁,看的哈哈直樂。
蘇陌白了她一眼
“就當是提前練手了,將來你我的子嗣總得成婚。
“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楊小雲頓時大點其頭,覺得這話屬實有理。
一封信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
蘇陌回看一番,感覺碎碎言語太多,似乎累贅。
但是略一猶豫,又覺得這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