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望著顏卿這般模樣,玲瓏的心中越發不是個滋味。
這侯府究竟是怎樣的人間煉獄,竟然能將一個活生生的正常人折磨成如今這副模樣!
玲瓏越想越難受,雙手捂住雙眼,低聲抽泣起來。
陸老夫人身邊的房媽媽進來回話時,正巧撞見這一幕。
近來顏卿的性子變得愈發乖戾,如今更是連身邊的玲瓏都被罵得痛哭流涕。
房媽媽不敢輕易得罪!
她忙收起輕慢的態度,恭恭敬敬站到顏卿麵前,福了福身。
“問少夫人好,老奴給少夫人請安了!”
顏卿視線從玲瓏身上移開,目光如炬,定定地盯著眼前一臉諂媚的房媽媽。
真是難以想象,上一世對她橫眉冷對、一臉不耐煩的房媽媽,如今竟然也有如此卑躬屈膝的時候!
“房媽媽有話直說!”
顏卿單手支著額頭,懶洋洋地說道。
房媽媽不自然地笑了笑,“那個,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既然沒什麼要緊事,房媽媽就先退下吧!我久病未愈,免得過了病氣給你!”
錦心上前就要趕人,房媽媽忙道,“不,不妨事!”
深怕顏卿再次趕人,房媽媽長話短說。
“老夫人命老奴前來傳話給少夫人!一來呢,這侯府每年過春節都是少夫人親自主持的祭祀先祖,旁人的人若是接過手,難免出現紕漏,唯恐對祖先不敬!”
房媽媽站在旁邊,語氣帶著恭敬地說道。
“二來呢,也正好趁此機會,將管家對牌交還。老夫人的意思是,少夫人是侯府的當家主母,這管家的對牌自然要交還給少夫人,整個侯府還得由少夫人來當家做主,不可讓外人看了笑話!”
嗬!
顏卿想笑,看來陸老夫人堅持了半個月終於堅持不下去了,這又將主意打到她這裡來了!
顏卿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之意。
陸老夫人想要她繼續為侯府出錢出力,可是又拉不下這個麵子來求她。
她既要端著架子,又要求人辦事,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辦的好?
顏卿拒絕,“不行,侯府今年的宴席,我就不參與了!”
“什麼?”
房媽媽驚訝地看向顏卿,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她原本也知道顏卿會拒絕,但沒想到她會拒絕得這麼徹底,竟然連侯府的宴席也不打算參與了?
這是不打算在這侯府好好過下去了!
她一定要如實告訴老夫人,讓老夫人狠狠的責罰她!
顏卿好笑道,“房媽媽在想什麼呢?”
可是不管她在想什麼,指定是想多了。
“太後命人傳來口諭,務必要讓顏卿進宮陪伴!”
顏卿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不耐煩的開口趕人,“房媽媽,我還有正事要忙,若是無事,就請回吧!”
所謂正事,自然是接回陸明軒從前的通房,刻不容緩。
臨行之前,顏卿叫來暗處的夜影。
低聲和他交代了幾句,便親自帶上錦心,坐上馬車前往莊子上。
這處莊子位於郊外,是侯府成立之時,跟隨賞賜一起下來的。
但由於莊子距離京城較遠,侯府的人也很少過問。
隻要莊子上每年的銀錢能夠如數送到侯府,侯府自然也懶得花費這個心思來打理。
所以,莊子雖說是侯府的產業,但這裡真正管事的是這裡的莊頭。
顏卿乘坐馬車到莊園門外,看守莊門的小廝正歪著腦袋,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
突然看到是一輛豪華的輦車,兩名小廝眼力見的上前請安。
“給貴人請安,敢問貴人是?”
“這裡麵坐著的,可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快去叫你們莊頭前來回話!”
錦心一挑簾子,那小廝便不動聲色的打量她的衣著打扮。
“請少夫人稍等,小的這就去叫人!”
一名小廝連忙跑進去彙報,另一名小廝連忙遞上茶水。
“少夫人,我們莊頭平日裡勤儉節約,這莊子上粗茶淡水的,您可彆嫌棄!”
每個莊子上,都無可避免的有著見不得的人貓膩手段,顏卿一清二楚。
這小廝倒是聰明伶俐,從最開始就堵住了顏卿的口。
不過,顏卿此番前來,不是來查賬的。
一來,水清則無魚;
二來,這莊子是侯府的產業,他們貪沒陸家的銀錢,與她何乾?
顏卿輕抬左手,錦心將茶盞接過。
顏卿緩緩道:“你們為了侯府鞍前馬後,此事我心裡自然有數。待回到府上,我會將你們的辛勞如實告知侯爺與世子爺!”
“哎呦,說什麼辛苦不辛苦的,都是為了主子們辦事!”
小廝卑躬屈膝,笑的一臉諂媚。
不多時,那莊頭便帶著幾個小廝子匆匆趕來,拱手道:“不知世子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世子夫人恕罪。”
莊頭是姓周,單名一個通字,雖年過五十,卻一臉的凶態。
看到顏卿到來,眼露警惕。
顏卿安撫道:“周老不必驚慌,我此番前來,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隨意來莊子上看看罷了!”
周通自然不信。
不過,他已經接手這個莊子三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