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特勞斯夫婦去世得很早,艾爾夫曼和麗莎娜可以算是米拉一手帶大的。
那個時候姐弟妹三人在偏遠的小村子裡相依為命,偶爾會得到一點村民們的幫助。
日子過得雖然困苦,但也時常有一些小小的溫暖和感動。
米拉說起那時窮困的生活,臉上反而不自覺地帶著笑。
即使說到被村民當成惡魔苛待的事,她也沒有表露對村民的不滿,更多地是在說那時的麗莎娜如何為她說話。
她被罵了,麗莎娜會大聲爭辯;
她被石頭砸到了,麗莎娜會把石頭丟回去,關心她痛不痛。
那是個堅強的,善良的,會努力維護姐姐的孩子。
與她相比,艾爾夫曼的性格會顯得和善過頭了。
羅德安靜地聽她說著離開村子,來到公會。
聽她講起了過去的艾露莎、卡娜、納茲和格雷,但重點不在他們身上,而在弟弟妹妹如何與這些人相處上。
一件又一件很普通的小事,能聽出她剛加入公會時,大部分心神都放在弟弟妹妹身上,生怕他們受了委屈。
儘管後來發現在公會裡沒有必要擔心那些。
“可是我親手毀了這一切,是我害死了麗莎娜,是我害艾爾夫曼被困在無限的愧疚和自責裡。”
溫馨與美好的回憶在這一刻戛然而止,米拉一手扶著額頭,淚水滴落下來。
“如果我沒有接那個任務,如果那個時候的我像你一樣慎重,如果……”
米拉短暫地扶了一下羅德的肩膀,又很快坐正。
其實隨時可以借用的,羅德默默抽出幾張紙巾塞到她手裡。
對艾爾夫曼沒有一點責怪,隻是無法原諒自己嗎?
剛剛還在說麗莎娜的善良,艾爾夫曼的善良。
你們一家發自內心的善良分明是一脈相承的。
等她哽咽著擦乾眼淚,羅德才開口:
“那天的你已經竭儘全力了吧?”
“傷害麗莎娜之前,艾爾夫曼有在努力與獸王的意識抗衡了嗎?”
“麗莎娜在那樣做的時候,有沒有害怕和後悔呢?”
這樣的問題答案很明顯,羅德的意思也很明顯。
那個時候她們三人都已經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用內疚、自責、悔恨來懲罰自己,既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也不會讓未來變得更好。
那麼,試著原諒自己吧。
“我明白,謝謝你。”米拉掛上平常的笑容,“我好受多了。”
此乃謊言。
為了不讓好意落空,為了不讓身邊的人擔心。
她和她一直稱讚的麗莎娜一樣,也是個善良的,會為彆人著想的人。
“那就好。”羅德也不拆穿她。
心結怎麼可能隨便用一次談話就能解開。
這次的進度已經相當喜人,至少她願意和他談起麗莎娜了。
米拉伸手去拿咖啡杯,但被羅德搶走。
她疑惑地看向羅德。
羅德把自己的咖啡推過去:“你吃的苦已經夠多了,來點甜的。”
米拉不知該不該喝時,羅德已經喝了一口她的咖啡。
“嗯,稍微感受到一點你吃過的苦了,接下來……”羅德放下杯子,“加糖加糖!”
米拉輕輕抿了一口他的咖啡,甜的。她的笑中帶點嫌棄:“糖放太多了。”
羅德理所當然道:“我喜歡甜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