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學生也會上課開小差,隻是開小差的方法更高階而已。
沈語上學十幾年,研究出來的走神秘籍就是專注。假裝專注地看向一個點,再稍微分出一點神來鎖定,敵動我動,密切跟蹤。
不需要太多技巧,但百試百靈,屢試不爽。
唯一的滑鐵盧——
就是現在。
她原本的目光落點是霍雲庭的食指指節,剛剛還放在紙上,現在隨著男人的動作移動到了……
霍雲庭那張近看更加昳麗的俊臉上。
更何況,對方食指指尖放的地方,還是他彎起的唇。
沈語猛地回神,拚命調動自己二十多年來的拙劣演技,指望這次能超常發揮:“最……最後那行結論,人造動脈瓣植入之後……”
這是她還沒走神的時候,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文科生短時記憶的尊嚴在此一舉,為了讓對方相信,她必須得真找出這行字來。
隻是,被霍雲庭的動作蹭了一下,本來按順序擺放的材料有幾張壓在了他的手臂下方。
沈語不敢去拿,隻好在眼前最近的一張一目十行地狂找。
少女的手很小,在三點鐘的陽光下牛奶一樣的細白,指尖因為緊張泛著冰涼的紅,蜜桃尖尖一樣的粉色,像她柔軟的耳朵。
霍雲庭的視線稍一停留,很快又收回,大發慈悲地隨手點向一行字:“這裡?”
沈語小雞啄米般點頭,故作鎮定,“對對對,剛剛看漏行了……沒找到。”
“好,”他坐近了一些,越過江喬的肩膀,拿起遠處的一張紙,“剛剛給你畫了圖,在這一頁,忘了的話可以回頭再看,問我也可以。”
他有意控製了距離,即便要拿的東西極為靠近沈語這邊的桌邊,也沒有因為方便伸手或者慣性蹭貼到她。
拿完東西後,霍雲庭將手臂隨意撐在沈語身後的地毯上,保持著一個微微後仰的姿態,漫不經心地看過來。
光明磊落。
明明這麼近,但仿佛隻是因為久坐調整了一下姿勢而已,完全沒有要刻意靠近她的意思。
可淡定的人絕不包含現在的沈語。
霍雲庭溫熱的體溫依然隔著薄薄的白襯衣傳來,清冽好聞的木質香鋪天蓋地落下,像是將她溫柔地禁錮在懷裡。
她像是被封印住了所有的行動能力,低垂著眼,不敢抬頭。